第一种,即使是个初识的陌生人,有时候我们也会忍不住生出一种亲近之情,第二种尽管是亲如骨肉手足,然而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可以不咸不淡,最后一种就是,无论彼此之间相处得多么熟稔,总会对其心存着莫名的敬畏。显然,这位四爷之于微音来说是属于后者。“呵呵,我说笑呢。”
四爷只是目光稍微在她身上掠过,旋即又恢复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微音有点讪讪然的,倒是十三仿佛没有听到微音刚刚那一番言辞般如往常地与四爷有说有笑,只是视线偶尔看着微音时,透着一股子的倔强。他他他,不会真的以为她喜欢四爷吧?不过,经过十三那一番无心之词,微音竟忍不住留意起这位冷面四爷来,其实这位爷平日里除了较严谨,一丝不苟外,还是有优点滴,例如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十三在说一个笑话,四爷举箸夹菜的时候正说到笑点上,四爷箸子上夹着的一块鸡块冷不丁地掉到了桌上,然后在微音的目瞪口呆中他再次夹起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微音神思恍惚地听着十三绘声绘色地说着他道听途说来的新鲜趣事儿,不多时有人进来在四爷耳语一番,微音偷看过去,这位爷已是一脸的阴鸷,接着便站起身雷厉风行地要来人下去打点行李,微音只觉上一刻还是天色晴好的,下一刻便是阴霾密布了,她不由得怀疑那句翻脸跟翻书的说辞是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她又愣愣地想着,这个到底算是优点还是缺点?直到她稳稳地坐在马车上,微音才回过神,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怎么没个说法又给赶鸭子上架了?“哎,十三,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车子出到城门外上了官道,她一掀车帘子便对头外头骑马的十三发问,这些时日以来她都是这么叫唤他的,而十三也似乎习惯了,只有那位四爷在每次听到她这个称呼时眉头微蹙,终是没有说什么。十三勒住马缰,慢慢放缓速度,待到与马车齐速时他凑了身子过来,噙满笑意的眼眸,熠熠生辉:“回京!”
回京?微音心里咯噔一声,又是哪一出了?城门外有一个小茶肆,一左一右两张桌子上,有两位年轻公子对背而坐。“难道你不为你的朋友担心?”
曹锦城慢条斯理地喝茶笑问。“人各有命,岂是旁人左右得了。”
烟尘端起杯子啜饮一口。“呵呵……”曹锦城滑动茶杯盖吹着茶沫,一阵低笑:“我该称你为烟尘公子,还是……”“阁下又该是曹大公子,还是……”烟尘不动声色地反驳着彼此明了的话。“呵呵……”两人心照不宣地置之一笑。“你真不跟上去?”
“这倒不必担心了。”
几日后,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出了江西境内,正往北上的方向赶着。午时的时候终于来到一个微音叫不出名的小镇,恰好赶上当地一个盛大的庙会,人头攒动,十分的热闹。微音只觉大家好像和她早有默契一般,竟往着热闹的地方钻去,因而这一路郁闷的心情不禁雀跃了几分。不多时,人潮如水一般纷纷涌上来。同行的几个侍卫,在无形中拉开阵势将几人护在其中。“哎哟—”一阵人潮涌上来,微音一个不留神,撞上了人。抬眼细看,竟是一个美女,她不禁一阵发愣:“对不起,刚刚没有撞疼你吧。”
只觉她的皮肤很好,可是脸色十分冰冷。那俏女子对她又是冷冷一笑,旋即衣袂一闪,已然走远。微音回过神,赫然发现不见十三和四爷他们的踪影,心里一乱。身后又是一阵推搡,她被动地被人潮往前涌过来涌过去的。“啊—”慌乱中她好像踩到别人的脚,仔细寻去,在她眼前的人不就是四爷嘛!她眨巴眨巴着眼,讪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只觉这里的老百姓似在举动全民运动会似的,一个个都往热闹里赶,心里又不自觉地拿来与现代的节假日比较一番,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想在现代的时候,她最痛苦的就是节假日出行了,那个拥挤程度,尤其是挤公车真真是苦不堪言哪!突然一阵拉力推来,微音未来得及思考,已被四爷拉到身旁,她惊魂未定地定睛看去,好险,她刚刚差点就被人撞去一个正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摊了。微音犹带着惴惴不安想道谢,不想回头的当下便迎面对上一个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旁正对他们笑眼眯眯的老和尚,但见那老和尚对着她微微一笑:“这位女施主面相奇特。”
而后他又转对四爷,双手合什,缓缓道出一句:“施主与我佛情缘颇深哪!切记芸芸众生,世事无常,变幻莫测,不争即争。”
只见四爷闻言冷然面具上有一丝波动,眉山棱角之间俨然带了几分震惊。微音不由得纳闷了:难道四爷以后会出家当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