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郯最大最豪华的客栈的一间上房里,拓跋玉恒为自己续了一杯酒,放到鼻前嗅了一下:“好酒。”
“炎国逍遥王大婚本王是不是该送份大礼过去。”
他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道,一双丹凤眼闪着隐忍的杀气。“恒儿有何打算?”
拓跋玉恒对面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眼中浮现的是成熟、老练,他亦将酒满上,双手朝拓跋玉恒举起,两人一齐干了杯中酒。“皇叔,先说说你的看法。”
拓跋玉恒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棋子迟迟未落。“炎国、西蜀联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他们一旦结盟,形势对狼羌可谓有百害而无一例啊。”
拓跋玉恒的皇叔说出自己的看法,精明的如一只老狐狸。“那皇叔以为要怎么做呢?”
拓跋玉恒把手中的棋子放下,随手端起边上的香茗抿了一口。“相信恒儿已有了对策吧!”
拓跋玉恒的皇叔也落下一枚棋子,这小子的棋艺又精进不少,一步留神又让他得了先机。“皇叔,这次你又输了呢!”
拓跋玉恒再次落下一枚棋子,脸上的笑意不浅,胸有成竹的看着他的皇叔:“皇叔,再下一盘如何。”
“好,这次皇叔定要赢你。”
拓跋玉恒的皇叔像个慈爱的父亲陪着自己的小孩玩游戏。拓跋玉恒的皇叔拓跋畀无子,视拓跋玉恒为己出,为他培养了不少势力,也因此不招自己父皇待见。六天后……逍遥王府后院满池荷花怒放,一朵比一朵娇艳。夙倾城一身白衣立在凉亭之中,头发随意的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姣好的面容让女人都嫉妒,隐约中又透着坚毅的阳刚之气。微风扬起他墨色的头发、掀动他的衣袍与一池荷花交相辉映,落日的余晖在他身后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衬得他仿佛是遗落凡尘的仙子,如诗如画感觉不真实却又真实存在。他将玉箫轻轻靠在唇边,一首流畅的曲子倾泻而出,竟是《套马杆》的曲调。夙倾城吹完一曲将玉箫放在凉亭的石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打开,里面不是什么香料,只是一块边缘不齐的碎布,上面隐约可见一只蝴蝶。他一开始自己总不自觉的想着她是御风的女人,便压抑着心中那份对她一见如故的悸动。直到她摔下悬崖的那一刻,夙倾城方才明白,原来那个和自己认识不到半日的女孩已走进自己的心里。五个月过去了,他以为可以忘了她,但她的影子却是越来越清晰。“雪儿……”夙倾城轻唤着,他一开始就想这么叫她的,碍于御风他一直称她沈姑娘。明天他将迎娶那个从西蜀来的冰清公主,他不知道以后他的心里能否装下别的女人,但至少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傲雪。他自己都奇怪为何会对一个只认识不到半日,而且已经死了五个多月的人念念不忘。……八月初八逍遥王夙倾城大婚,炎国上下举国欢庆。夙倾城一身大红喜服,墨色的头发亦用红色缎带束起,连靴子上都镶着红色宝石,骑着一根杂毛都没有的白色千里驹,由逍遥府出发前去景淑宫迎娶冰清公主。平时的夙倾城已够妖孽了,今天的夙倾城更是惊为天人,两旁的百姓欢呼雀跃,尤其是少女,个个两眼冒着心形朝着夙倾城喊叫,他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啊,遗憾的是他就要娶别人为妻了,要是能当他的侍妾也挺不错的。景淑宫内,冰清公主亦是一身大红的新娘装。喜娘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冰清,原本就知道冰清漂亮,没想到这一打扮下来,真正儿一倾国倾城的美人啊!“公主您是老奴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了。”
喜娘啧啧称赞着,连她这个女人都看的痴了。冰清淡笑不语,长长的睫毛垂下似是在害羞。“好了,时辰差不多了。”
喜娘为冰清盖上了红盖头。炎国最有钱的夙家办喜事,加上新男又是皇上亲封的异性王爷,这场婚礼办得是空前绝后。夙家大摆是大摆筵席,全城百姓均可参加夙家大少爷的婚礼,也因此鱼龙混杂什么人都能混进来。迎亲还算顺利,冰清公主坐着八抬大轿从景淑宫出来,经过北门绕过两条街便到了逍遥王府。轿子在王府门口停下,夙倾城翻身下马来到了跟前,心情很复杂,这个西蜀来的冰清公主,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将成为自己的王妃。夙倾城伸手欲拉开轿帘,手愣在空中犹豫了两秒,还是拉开了轿帘。冰清公主迟疑了下把手交给了夙倾城,“她的手好小”这是夙倾城当时唯一的想法。冰清盖着盖头看不见路,任由夙倾城拉着自己向前。“小心门槛。”
夙倾城好心提醒。但晚了一步,冰清还是被绊倒了。幸好夙倾城动作快,一把扶住了冰清,才不至于出洋相。“谢谢!”
冰清礼貌地说了一句。“这声音……”夙倾城有一时的失神,“不可能。”
夙倾城摇摇头甩开心中的想法,从拉开轿帘时他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只是一瞬间叫人想抓都抓不住。先拜完堂再说,夙倾城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个冰清公主的真容。夙倾城父母已逝,高堂坐着夙倾城的奶娘李氏。炎国睿王是今天的主婚人,只不过吉时已到,他还未现身。要不是奶娘催着他,说误了吉时不好,夙倾城还要再等下去。一切准备就绪,“一拜……”喜倌儿高声叫喊着,‘天地’两个字还没叫出来,一声大喊“等一下”盖过所有的声音,所有人齐齐把目光转向来人。一个娇小的身影挤进人堆,来到喜堂中间。来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五官清秀一碧玉佳人,两眼盈满的泪水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好不心疼,但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坚强让人不敢小觑。“倾城,你怎么能娶别人呢?”
小姑娘哽咽着说道。人群中不乏有人议论开了,这小姑娘是谁,竟然敢直呼王爷名讳。“姑娘你是?”
夙倾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搜寻着自己所有的记忆,答案是他不认识这个姑娘。“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怜儿了吗?你好狠的心。”
本就蓄在眼眶的泪水如决堤的闸喷涌而出。众人开始猜测这位姑娘的来历,该不会是王爷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吧。夙倾城脸上满是纠结,他真的是不认识眼前这个自称怜儿的女孩:“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本王根本不认识你。”
婚礼现场闹哄哄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冰清的丫鬟浔儿走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传达着只有她们才会懂的信息,冰清反握住浔儿的手示意她别慌。“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来逍遥王捣乱。来人,把她带下去。”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威严中带着冷酷。“御风,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夙倾城看向来人,亲自上前迎接。姗姗来迟的司马御风后面的贴身侍卫,递给夙倾城一个盒子,恭敬的说道:“这是王爷亲自挑选,送给逍遥王和王妃的礼物。”
夙倾城打开一看,是一颗极其难得的黑珍珠,随手递给旁边的管家福伯,向司马御风拱手:“御风,让你破费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
司马御风拍拍夙倾城的肩膀歉意的说道:“临时有事来晚了,还望倾城兄莫要见怪。”
“哪里话,这不正好嘛。”
夙倾城脸上挂着一贯的笑意,即使御风不来,他也不会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