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做生意做准备时,也只有自家人才知道她的打算。为了保证豆浆的口感,叶兰亭头天六点多就上床睡觉。夜里两点半,准时起床到厨房里忙活。等她推着沈旭初改良好的小吃车出摊时,天都还没亮开。学生上学没那么早,但医院里的人都早早的给病人带来饭菜,这样才能不耽误干活。叶兰亭来的太早,医院对面的路灯下只有她一个小吃车。她和沈旭初围坐在煤炉旁边,时不时的搓着手。原本三个大人都一起来做生意,结果林秋声被岐县的温差教做人,趁着这会儿不是很忙跑回家添衣服去了。岐县这个季节早上的气温仍在零下,是呼口气都能清晰看到的程度。叶兰亭时不时给小吃车的炉子加点柴,见有人出入时便揭开锅盖,用力扇着柴火。沈旭初起初还有些不明白她的举动。直到有人上前询问。“妹儿,你这是在卖啥?看着还挺热和的。”
来问的是个中年男人,叶兰亭他们刚才支摊的时候他才刚进医院,这才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又出来,十有八九是给病人送早饭然后回去上班的。第一单生意上门,叶兰亭自是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热情接待对方,“豆浆!大哥要来点不,这边还有玉米馍,不管是给病人当早饭还是自己吃都营养又健康!”
“豆浆?”
男人有些心动,豆浆算是好东西,能补身体又不算大补,正是他妈这种年纪大虚不受补的人需要的。本来玉米馍要是不贵他都打算买来自己当早饭吃,但现在明显是豆浆更加吸引他。“对,每天现磨现熬的,保证新鲜好喝!”
叶兰亭怕他不信,还端出个小碗盛了点递给他尝。她舀刚好是男人两口能喝下的量,足以勾起人的胃口,又不至于喝够了不买。果然,男人砸吧两下嘴问叶兰亭:“好多钱一碗嘛?”
“自己拿碗大碗五分小碗三分。”
她的定价不算太低,要知道这时候买一斤醋也才七分钱。男人斟酌半晌,又觉得刚才喝下去的两口豆浆让他的胃里暖洋洋的,这才下定决心,对叶兰亭说:“你等等,我回去拿碗。”
叶兰亭点点头,“没事大哥,我一直要在这里卖到六点五十呢。”
男人看了一眼不算少的豆浆,放心的跑回医院取空碗。最开始沈旭初也感觉她的定价有些太贵,但看到她对大小碗的划分后也就没了意见。男人速度很快,不过三分钟就从医院大门跑出来,把空碗递给叶兰亭,“打满。”
叶兰亭小心翼翼的装满后递给男人,又从他递过来的钱里抽出两张一起还回去,“大哥你这个算小碗,只要三分。”
“小碗?”
这和家里打牛奶的碗差不多大,从来都是按大碗算的,没想到到了这里还只是个小碗。男人仔细的放好装豆浆的碗,有些好奇的问:“这么大的碗算是小碗,那好大的碗才是大碗?”
像是早就知道男人的疑问,叶兰亭把家里的搪瓷盆端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大小才算大碗,你那个只能算是小碗里比较大的。”
男人笑着点头,这小姑娘做生意大气。豆浆离了火在这个气温下凉的很快,男人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着急忙慌的端着碗往病房里赶。本就图个暖和,要是豆浆都凉了不是浪费了吗?男人一走医院门口又恢复了寂静,好半天都没个人影。以前本来不会这样,但架不住今年冬天又冷又漫长,要不是迫不得已大家伙都不乐意在太阳出来之前出门。就连干农活的时候,队上也会视作物的习性适当推迟劳动时间。正当叶兰亭有些沮丧的看着眼前的豆浆时,头顶上传来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妹儿我帮你介绍生意来了。”
男人身后跟着七八个老年人,看样子都是在医院里照顾病人的家属。叶兰亭有些懵逼的点点头,机械的把刚才的说辞又再说了一遍。听她说完好些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开,也有问她豆浆价格想要直接买的。“娃儿,我盆盆都端来了你给我舀小碗的,我和我老头子一起喝。”
说话的老太太和刚才那个男人从一个病房出来的,她可是亲眼看到男人端了老大一碗豆浆进门。听男人说这一碗算是小碗,要三分钱,她着急忙慌的端着还来不及洗干净的菜盆来买豆浆。她老伴住院大半个月了,在医院里吃的都是又冷又硬,就连喝口热水都是奢望,好不容易赶上有人在门口卖热豆浆,她可不得先买点。有了她带头,刚才犹豫着要不要买的人生怕抢不到豆浆,争先恐后的把手里的碗盆递给叶兰亭。刚才那个男人端着豆浆回病房,搞得那一路都是豆子香,把人馋的不行。叶兰亭和沈旭初没想到只是端着豆浆走去医院里就有这么好的效果。她熬的那一大锅豆浆还没离开医院就已经见了底。包括她准备好搭着豆浆一起卖的玉米馍和煮鸡蛋也被抢的干干净净。沈、叶二人和换完衣服赶回来的林秋声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铁锅面面相觑。三人都难以相信在县城里豆浆的销路会这么好。林秋声看着眼前略显凌乱的小吃车和看起来十分疲倦的妹妹、妹夫,试探着开口问道:“你们这是……遇上打劫的了?”
知道他是开玩笑,叶兰亭捏了捏酸痛的胳膊,把钱盒朝他面前一推,“你打劫就打劫豆浆啊。”
“那我还回去换什么衣服,早知道就在家里削木头了。”
时隔多日,林秋声还是没放弃他看不到希望的木匠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