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柳公子从鬼门关回来,胆子也大了许多。”
陈鲸朝身侧两人招手,三人气势汹汹的围过来。周遭学子见状,纷纷下意识后退,陈鲸在书院恶名昭彰,曾有学子惹上他,被打的不敢再来书院读书。想不到白鹿书院中还有这种人……秦修抖了抖眉头,就在这个时候,他忽而感觉到极熟悉的气息。于是眼底有金色符文闪烁,只见那陈鲸妖邪之气缠身,气血雄浑如熔炉,竟是也修行妖魔功法。又是妖魔功法,难道也是镇妖司的人……秦修有心查看,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小生秦修,是大河县……”“滚开!”
陈鲸理都不理他,藏在袖口中的掌心有着赤红气血涌动,喝道:“柳平安,我忍你很久了。”
眼见就要动手,有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陈鲸,你要做什么,可是想去我那里坐坐?”
只见一昂藏男人阔步而来,他手中握着书卷,眼睛满是阴沉,冷哼道:“若是还闹事,你就别来学院了。”
众人见到男人出现,纷纷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见过山居先生。”
“先生,我这不是和平安闹着玩呢。”
陈鲸掌心气血消散,挠了挠头,领着两个少年灰溜溜的进了学堂。山居先生看向柳平安,露出抹温和的笑意,问道:“平安归来就好,这几天你学业落下许多,若是有不懂的,大可以来问我。”
“多谢先生。”
柳平安弯腰行礼,恭敬的回应道。山居先生颔首,挥了挥手,朝剩下的学子们道:“都快进去吧。”
柳平安上前把钱袋还给石坚,在后者的感激声中微微颔首,笑道:“举手之劳,往后他再如此,你可以来找我。”
归还钱袋后,他便领着秦修进入学堂,无视陈鲸带有恶意的目光,低声道:“那陈鲸是巨鲸帮帮主的儿子,在白鹿书院中横行无忌,少有人能管住他。”
秦修听着巨鲸帮三字,目中亦是露出了然,巨鲸帮这个名头,他听七叔说过许多次。传闻这巨鲸帮是江城最大的帮派,暗地里与官府和各大家族都有联系,明面上则掌控着江城的漕运、青楼、赌坊……这般强悍的势力,寻常人家怎么招惹得起?更何况陈鲸还是帮主儿子,即便是在白鹿书院中,恐怕也少有人敢得罪,更别提把他逐出书院。他与柳平安盘膝坐下,问道:“既然如此,山居先生又是什么身份?”
柳平安压低声音,道:“传闻山居先生来自京城,在白鹿书院教书,不过是应了院长的请求,呆不了多长时间。”
淅沥沥……窗外细雨迷蒙,屋檐水珠飞泄,山居先生走在学堂中,为学子们传道受业解惑。一堂课很快便过去,秦修便与柳平安出了学堂,前往青云湖。“真当有山居先生做靠山,我便治不了你?”
陈鲸望着柳平安的背影,招了招手,领着两名手下跟了上去。……在昏暗的天光下,青云湖如同青色宝石,湖边杨柳依依,有亭台二三,此刻斜风细雨,令人心旷神怡。“我当日便是在此看书。”
柳平安指着湖边的八角亭,努力回忆着当日的情形,道:“当日天色稍晚,湖边几乎没人,我也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秦修眼底符文闪烁,在法眼的观察下,周围根本没有可疑之处,“我们走了一圈,的确没有可疑迹象,真是奇了怪哉。”
他拇指摩挲食指中节,目光巡视四方,如果青云湖没有发现,那么线索便彻底断了,想要找到道人几乎不可能。至于用冰昙花提升资质,更是想都不要想。就在这时,秦修望见湖边有人,看模样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坐在轮椅上。他也不打伞,任由风雨吹打身躯,目光呆滞的望着湖面,犹如僵硬的木雕。柳平安顺着他目光看去,目光微微一凝,下意识的捏紧伞柄,沉声道:“那位是书院的武学先生齐鲁,原本也是个风云人物,可惜三年前被糟了横祸,从此一蹶不振。”
这是被人暗害了,用邪气腐蚀身躯,恐怕命不久矣……秦修用法眼查看,此人多半是从妖魔手下逃生,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忽而想到什么,问道:“你昏迷之日,这位先生可是在?”
“齐鲁先生每日都会在湖边发呆,想来当日也是在的。”
柳平安眼前一亮,立刻便要上前询问。然而走出没有几步,旁里冲出来一人,拦住了柳平安的去路。此人身上还有泥印,嘴角有着血迹,赤红着眼睛拦在前方,正是先前被陈鲸欺辱的石坚。柳平安望见他身上的伤,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可是陈鲸又寻你麻烦了?”
石坚不敢看柳平安的眼睛,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往后你每月交三两银子,若是拿不出来,就别怪在下不客气。”
柳平安望见对方眼中的挣扎与憋屈,那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眸光转冷,喊道:“陈鲸,你什么时候只敢躲在背后阴人了?”
簌簌……柳树后走出三人,为首的正是陈鲸,此刻摩挲下巴,道:“你不是喜欢助人为乐,却不知这条件你答应是不答应?”
柳平安目光阴沉,朝石坚问道:“不必畏惧他的威胁,我自会告知山居先生,让他来评理。”
石坚顿时目露难色,咬着牙不知该如何是好。陈鲸眼见他这般模样,似乎有反抗的迹象,悠然笑道:“石兄弟那位青梅竹马,生的甚是可人,却不知尝起来什么滋味?”
柳平安听到这话,眼角剧烈跳动,额头上青筋暴起,“陈鲸,莫要以为你是巨鲸帮公子就能在书院无法无天。”
扑通!陈鲸尚未开口,石坚便猛地跪倒在地,接连磕着响头,额头上满是血迹,哀求道:“柳公子,求求你了,给我三两银子。”
少年衣衫满是泥土与血迹,此刻双目充血发红,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岂有随意与人折服的道理?!但石坚却不敢不服,为了心爱之人,他不得不屈服。柳平安望着磕头的石坚,脸上浮现慌张与不安,他毕竟只是个少年,虽然对不平事有满腔热血,但如今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