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接着上。

　　祈岁有些无地自容，她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却始终低着头没敢抬。

　　要不是那个女生叫住她，她都不知道上节课发生了什么。

　　迟礼是踏着上课铃进来的，他手里拿着杯水，脚步懒散有些懒散。

　　从后看去，只能看见女孩儿纤细的脖颈。

　　见她低着头，他心底暗忖：

　　还在睡吗？

　　想罢，他动静放轻，伸手放下了凳子。

　　祈岁有所察觉，有些扭捏地抬起了头，不知不觉中，耳根多了些烫意。

　　“你回来了？”

　　她用力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啊，我真没想到你会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迟礼见她醒来，薄薄的红唇勾了勾，他把水杯放到她面前。

　　“没什么，喝点水。”

　　说完，他把她面前放着的，有些凉了的粥拿走。

　　放到自己的桌角上。

　　祈岁见他没生气，暗暗松了口气。

　　可还是忍不住腹诽：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第二节没课了。

　　迟礼就一本书，中性笔夹在第一页，走的时候很方便。

　　祈岁双手握着水杯，打算跟着他一块儿出去。

　　楼道人满为患，下台阶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怕一不小心从上面摔下去。

　　临近一楼的时候，她不经意侧头，刚想和迟礼说话的时候，就见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身后。

　　和后面拥挤的人群隔出了单独的距离。

　　虽然只有几厘米。

　　祈岁心底暖暖的，杏眸灿若星辰，她转了转眼珠子，一看就有小心思。

　　教学楼外，新鲜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彼时迟礼也收回了手。

　　祈岁这才忍不住开口套话，她好几天之前就想问的话。

　　“迟礼哥，你上次不是说，你对我好，不完全是因为我哥哥的原因。”

　　“你还记得这事儿吗？”

　　她略有紧张地问着这话，抬头等他的答案。

　　闻言迟礼放在身侧的手一顿，神色有过一瞬的僵，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

　　他记得这事。

　　是上次在手作店，他告诉祈岁，公交车上给她纸的男生是他的时候。

　　那天他刚说完，天空就猝不及防地变黑，看着随时都要下雨。

　　恰巧她的室友来找她，所以他只和她说了这一件事。

　　“记得。”

　　迟礼喉结滚了滚，沉稳的嗓音轻道出两个字。

　　“那你能告诉我，是因为啥啊？”

　　祈岁得到了答案，脚下的步伐不由停了下来，她的语气听似很正常，像是在寻求一个正常的答案。

　　可在迟礼听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重重敲击他的心。

　　他们的距离依旧如上课那般近。

　　近到他可以闻到她发丝上的淡淡香味。

　　“等你比赛完告诉你。”

　　迟礼低头看她，淡淡一笑。

　　“哦，好吧~”

　　祈岁长长松了口气，其实她有个大胆的猜测。

　　她有想过，迟礼会不会是因为喜欢才……

　　可到底没敢说出口。

　　而且她是女生，要是这样直接问，他承认还好。

　　要是他否定的话，那她就是自作多情。

　　……

　　一下午的时间，祈岁都拿来泡在练习室里。

　　临近比赛，大部分参加比赛的都在做最后的练习，所以教室有些紧张。

　　除了她和颜启，还有表演其他项目的人也在。

　　中场休息。

　　季圣凯依旧操心得厉害，怕他们有不舒服的地方。

　　准备了很多补充能量的东西。

　　见祈岁还在钢琴那边，他主动拿上东西去找她。

　　“祈美女喝点水。”

　　他给她拿了一瓶饮料。

　　祈岁礼貌道谢，笑着接过。

　　说完她又继续埋头看手机。

　　虽然上次迟礼说她弹得不错，但她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又改了几处。

　　季圣凯见她这么忙，不禁好奇：“你忙啥呢？”

　　“我刚听颜启说，这首歌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呀？”

　　祈岁喝了口水，她拧好瓶盖。

　　随后把饮料放在一边。

　　“没什么。”

　　她没说。

　　“最近让你给音音的咖啡，你都有好好送吗？”

　　祈岁突然想起来这回事儿。

　　这几天太忙了，她都忘记问白雯音，季圣凯有没有给他送。

　　“送是送了，但人家不要啊……”

　　季圣凯有些难为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送。

　　但白雯音太记仇了，还记得他第一次把东西给她之后，按例打扫教室卫生的时候，恰巧看见垃圾桶里躺着一瓶完完整整的咖啡。

　　第二天他生气地去找她理论，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

　　我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留着？

　　这句话彻底给他整懵了。

　　不过后来，不管她要不要，他都送了。

　　哪怕东西被扔。

　　毕竟他和祈岁说好了。

　　祈岁神色泰然地听他说，最后忍不住轻砸舌尖。

　　“好吧，刚好这周结束了，你也不用再送了。”

　　她也不难为他，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受确实不好。

　　季圣凯一听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想和白雯音，因为拒绝她的告白闹这么僵，但事到如今，就这样吧。

　　这件事他觉得他没错，他总不能因为他们关系还不错，就答应她的表白。

　　和她在一起吧？

　　……

　　休息完毕，训练继续。

　　约摸七点半的时候，大家开始收拾东西离开。

　　祈岁也不例外，她伸了个拦腰，感觉全身累得不行。

　　将近十月份的南临，天短夜长。

　　练习室这边，除了在校园里太偏僻，走到其他最近的校园建筑，需要十多分钟。

　　最大的缺点就是路灯坏了。

　　这个点儿，在这边的人很少。

　　祈岁下午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和人作伴。

　　昏暗的小路上，她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可没走几步它就自动关了。

　　女孩儿心底一凉，她转过屏幕，才发现手机还剩不到五个电。

　　她出来的时候，很少有给手机充电的意识。

　　不过没什么大碍，慢慢走也不是不行。

　　祈岁无所谓地收回手机，她悠哉游哉地哼着小调，是她自己作的那首曲子。

　　可没过多长时间，她就觉着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下意识转身，只见迟礼迟礼正开着手电，他慵懒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到她身旁。

　　语气散漫：“这边没路灯，不会打电话叫我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