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傅清舟低声道,“把她留在国内我不放心,我也怕我爸妈照顾不好她,带在身边我才安心。”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照射在韩初明的眼镜片上,盖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和算计。“也可以,但是你能保证盛楠跟着你在国外不会出意外吗?而且,假如她这一胎保不住,盛楠还会跟着你去国外吗?”
“这些你难道没有想过?”
傅清舟眼底划过浓浓的痛楚,“我来不及想了。”
“我现在只想赶快治好我的病。”
“我答应了她要在明年春天给她一场婚礼,我不能食言。”
“韩初明,还有一个月要过年了,我们能不能过完年再……”“不能,”韩初明语气冷漠,“傅总裁,我是一名专业的心理治疗师,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会治疗好你的病,但前提是你要听我的,要配合我。”
傅清舟侧首盯着他的脸颊看了片刻,随即点头。开车回去的路上,盛楠疲惫的靠在副驾驶睡着了。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颊,傅清舟心里特别难受。当初说好了要给她一个家,要好好爱她,可是他现在都快自顾不暇了。车子在傅宅停下,傅清舟绕到副驾驶,抱着盛楠进了屋。万青透过落地窗看到他们,立即起身迎接他们。“回来了?”
看到他怀里的人睡的香甜,万青刻意压低了声音。傅清舟点点头。一路带着他们走进卧室,傅清舟把盛楠放在床上,万青轻手轻脚的拉过被子,盖在盛楠身上。做完这一切,两人放轻脚步,一起离开了卧室。“清舟,我刚才想了想,不管检测的结果如何,这个孩子我们都留下来吧,我们傅家有钱,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不管他生了什么病,我们都会想办法把他治好。”
“如果强行让盛楠拿掉孩子,我怀疑她的精神状态都会不如你。”
“我也是母亲,我能体会她的心情,你知道那一团血肉从身体里强行剥离的时候,有多痛苦吗?”
傅清舟垂眸,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神色。“你好好想想吧,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万青停顿了下,“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慎重再慎重,不要被你的病影响到。”
“知道了。”
傅清舟应下,拿着车钥匙开车离开了老宅。他开车去了京都大学。傅清淮上完课走出教室,从兜里摸出手机,看到傅清舟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他立即回过去,“清舟,刚才在上课,手机调静音了,有什么事吗?”
“哥,我在你学校门口,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傅清舟坐在车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好,我马上出来。”
傅清淮来不及回办公室放书了,他修长的手指抓着那两本教材,迈着大长腿快速朝学校门口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学生,都会跑过来和他打招呼。往常傅清淮还会耐心的和他们聊几句,今天只是敷衍的点点头。谁都看得出来他很着急。走出校门,傅清淮一眼看到了傅清舟的车子。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唇角勾着温柔的笑,“走吧,让你久等了。”
傅清舟勾勾唇,脸上笑容勉强,“没事。”
“出什么事了?”
傅清淮拉过一旁的安全带系上。“哥,我的身世,你应该知道吧。”
傅清舟专心开车,眼睛一直看着外面的路况,可说话时情绪无比低迷。傅清淮微愣,“当然,我在你进入傅家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傅家的人。”
“但我身体里还流着白家的血,”傅清舟俊眉紧蹙,“哥,我生病了。”
“……”直到车子停在饭店门口,傅清淮还是没消化完对他来说这个无比震惊的消息。傅清舟的性子他清楚,是断然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想到这里,傅清淮呼吸一窒,转头眼神坚定的看向他,“清舟,生病了就去治疗,虽然我知道精神类的疾病很难治愈,但我们傅家有钱,我相信一定可以把你治好。”
“如果你钱不够的话,跟我说,我这些年也有自己的存款,公司的分红我也有,我都可以给你的。”
傅清舟诧异的看着他,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唇角漫不经心的扯了下,抬手在傅清淮胳膊上轻捶,“我像缺钱的人?”
“我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情商量,我们先上去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傅清淮点头,推开车门和他一起上了楼。傅清舟选了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私房菜馆,这里服务员上菜之前都会先敲包间的门,整个包间里的隔音效果也很好,不会出现别的岔子。两人走进预订好的包间,刚入坐,傅清淮就开口了:“到底什么事?你快说。”
傅清舟将他即将要去国外看病的事情告诉了傅清淮,以及需要他在公司坐镇帮忙处理工作这件事。傅清淮听完,神色微愣,“我一直没有去过公司,突然出现傅家其他旁支会不会有问题?”
傅家的旁支一个个都不安分的很,一听见什么风吹草动就嚷嚷着要重新划分股权,和唐僧一死闹着分行李回高老庄的猪八戒简直一模一样。“嗯,所以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暂代我行使权力,我要去国外陪着盛楠保胎。”
“我也会时不时在例会上露脸。”
“陈弋和李昶,我都会留下来帮你,他们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在公司也有话语权,有他们在,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行,”傅清淮点头,“那就先这么说定了,我爸妈那边我会及时告知的,你生病的事情我会让他们保密。”
“只是……清舟,你这次去国外只和盛楠,我觉得不妥,你起码要带一些我们自己的人手,你那个心理医生的底细,你有查过吗?他到底什么来历?”
傅清舟将筷子递给傅清淮,“韩初明的底细我调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陈弋再调查一次。”
“结果我也会告诉你的。”
傅清淮端起水杯喝水,“那就好,话说回来,你的这个病既然是遗传,那对盛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也有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