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的场面,熊熊燃烧的大火吞没了海叔的身体。燃烧着大火的海叔,因为痛苦而拼命的在地上打滚,发不出一丝声音。身上的火越来越猛烈,四周没有水,连潮湿的地方都没有。“海叔?海叔?”
夏雨脱下外衣就往上冲。衣衫不断的拍打着袁胜海身上的火焰,夏雨不知道自己扑了多久,渐渐的火熄灭了,人也不动了。被烧的几近碳化的皮肤,跟鲜血混合在一起,阳光下透着诡异的黑红色。肌肉因为烧焦而蜷缩成一团,散着令人作呕的糊味,隐隐夹杂着火油的气味。“海、海叔?”
夏雨扑通就跪在地上,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袁胜海已经没了呼吸,整个人面目全非,烧得漆黑如墨。连眼皮都被烧坏了,根本合不上眼睛。他就那么瞪着眼珠子,好似带着龇目欲裂的恨意。“赵朔,你给我出来!”
夏雨嘶吼,可四下根本没有赵朔的踪迹。视线快速的环顾四周,一旁的杂草似乎有倒伏的痕迹,应是人为。赵朔不是说不会杀海叔吗?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她忽然觉得赵朔何其卑劣,枉他披着一张好面孔,生得一副好相貌。却原来心狠手辣,没有半点人性。夏雨疯似的跑在林子里,循着踪迹去找。海叔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赵朔,我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密道的出口,本就在荒山野岭,这儿到处都是参天古木。阴郁黑暗的世界里,唯有斑驳的阳光稀稀落落的洒下来。一黑一白两道光影掠草而过,若风驰电骋,快得让人根本无法反应。凝力,回击一掌。砰然巨响过后,身子飞旋若陀螺,两道影子快速分离,直至相距百米开外才各自站定。黑为赵朔,白——则是一个白面书生。一袭白衣,发髻轻挽,束于儒巾之内,儒帽后面两根飘带随风轻扬。等到风平浪静,飘带才翩然落于他的双肩。修长的手轻轻掸落飘带,清秀的眉目生就几分温润,不见丝毫杀气。“你到底没忍住。”
赵朔指尖轻弹,弹去肩头灰尘,好一副云淡风轻。“他到底还是死了。”
白衣书生温润的笑着,一双温和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人都死了,小生这就告辞。”
赵朔气定神闲,“不忙。你从京城追到这儿,若不歇一歇,叙叙旧再走,回了京城——摄政王还不得笑本王小气?”
白衣书生行了礼,“小生不敢造次。”
闻言,赵朔笑得魅惑众生,一步一上前,“莫不是你怕?”
京中谁人不知,当朝睿亲王,皇帝的九皇叔赵朔,骄奢.淫.逸,好男风,不近女色。“东方旭,本王上次见你,是何时何地?”
赵朔走近。他,是东方旭。东方旭笑了笑,“一年前京城——”“错了。三个月前胶州驿站,你不是亲自来探望过本王吗?”
赵朔笑得邪邪的,看在任何人的眼里,这笑都凉得透骨。三个月前,赵朔暂住胶州驿站,午夜遇刺。刺客悉数被杀,唯有领头的那位——逃出生天。赵朔近在咫尺,俯身伏在东方旭的耳畔低声耳语,“伤,都好了?”
语罢,二人皆保持姿势未动。赵朔那双桃花眼,眼角余光倾斜,眉梢微挑,刚好能看见树脚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唇角微邪,勾勒出醉人心神的浅笑。夏雨快速将自身隐藏在树干后头。用她哥哥夏禾的话来说,这真是: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那个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赵朔如此亲昵,必是赵朔的老相好。那这个人会不会跟海叔的死,也有关系?海叔,到底是谁杀的?东方旭也不闪躲,继而温柔的伏在赵朔耳畔笑道,“王爷,要不要我替你抓个小鸡玩玩?也许,正合你胃口。”
音落,敛眸,出手。东方旭身形一动,直逼大树后的夏雨。速度之快,几乎是电闪火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