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礼被灌了大量的傀儡戏，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除了身上的伤口和两位不速之客提醒着他，他都要觉得要回到以往等着大夫人来睡的情况了。他看着小屋里的摆设，心酸不禁升起来，他在这可是潇洒过，大夫人把大笔的钱给他用，他还拿着傍富婆的钱买美色，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如今到了生死不知的地步，实在是欺负有点大。他擦了擦眼泪，小声问：“小哥，你们到底要把我咋办了？我劝你们别杀我，我有功名在身，朝廷管我的，你们要是不杀我，我肯定不声张，我也知道自己办的事不是人干的，往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顾留春模样生的就柔和，一个淡字贯彻全身，相比起莫桑那种棱角分明的脸，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好说话的气息，就连吴礼都敢大着胆子和他讨价还价。他摇了摇头。吴礼试探性：“你不知道？”

顾留春打了个哈欠：“我不关心。”

是了，他的柔和不是阳光，是风过无痕，不留下任何情绪。吴礼绝望了，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药性在不断的发作。傀儡戏少量服用让情浓，他为了能讨大夫人的欢心每次都用，但大量服用傀儡戏还会达到软骨散的作用，他已经全身无力，盼着有个人能抚慰他，他的眼神迷离，只剩下无尽的期盼了。那两个人也在等着。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天蒙蒙亮，门口的大门发出了碰撞声。大夫人裹着披风，帽兜遮住了脸，为了偸情方便她特意买了宁远侯府附近的房屋，步行便能丈量出快乐的距离。她进了屋便发觉床上的吴礼很销魂，春涩横眉，婬心荡漾，两人在一起常常用药，一时间她也没多想，以为吴礼用药无量把他自己迷倒了。“你个蠢货，趁着我不在瞎玩什么。”

“表姐，我的好表姐，我动不了了，你快来救救我。”

吴礼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了，沦落为慾望驱使下的奴仆，脑子空空荡荡的，眼下就算是给他一条母狗他都求着母狗舔他。大夫人一点都不扭捏，迅速宽衣解带。吴礼虽然动弹不得，但他有一具可以给人带来快乐的身躯，可以带着大夫人一起飘摇在海上，床摇啊摇，在不久后抵达最高的山，那是巫山。“表弟啊，再久一点。”

大夫人一伸手便够到了巫山的云彩，她发出激烈的声音，很难想象那是从端庄、克制的大夫人身上能听见的声音。顾留春和谢韫玉就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歌声沸腾，摇曳不止，啪嗒弄响声。谢韫玉讽刺地说：“我这个大嫂啊，一直不喜欢我，她自诩贤明、高雅、高尚、深沉、稳重，用礼节那种高雅的特性筑起了一道无法攻克的防护墙，抵御我这个外来户，将我拒之墙外。我起初试着讨好过她，那副卑躬屈膝的态度我现在想起来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顾留春看着她，并未说什么。谢韫玉自顾自的发泄着怒气，这些年的委屈都在沸腾着，她要把心里那把火彻底点起来，“我起初以为她是嫌弃我是个满身华丽衣服仍旧低俗的商人，嫌弃我满身铜臭的低俗，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嫉妒我能低俗。她一面用高雅的姿态毁了我，一面追逐她爱之若狂的低俗。”

顾留春忍不住了，说：“钱可不臭。”

谢韫玉听他根本不抓重点，笑了一下，无奈道：“你好歹安慰我一下。”

顾留春低着头：“我喜欢钱。”

谢韫玉被他一打乱，都没那种酸涩委屈又要火山爆发的感觉了，轻飘飘地说：“我也喜欢钱，钱可以让所有的假清高都化为乌有，钱才是真正的镜子，是人是狗一照就知道了。”

他问：“金镜子吗？”

谢韫玉笑：“可以啊，等我杀了他们，就给你打造一枚金镜子送你做谢礼。”

顾留春道：“别杀人。”

谢韫玉面容有些狰狞：“你跟踪我，应该偷听了我和莫桑的对话吧，知道了事情始末。”

顾留春摸着鼻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谢韫玉睁大眼睛质问道：“这样我都不能杀人吗？”

顾留春不说话。谢韫玉喃喃道：“这回换过来，我要高雅，我要她死于低俗。你帮我看着点他们，听到声音记得藏起来。”

顾留春摆了摆手：“不用你教我，我最擅长的就是随机应变。”

谢韫玉转身返回宁远侯府，这里距离宁远侯府不远，她可以用脚去丈量，那是大夫人跌入地狱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