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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人心热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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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抱去给大夫人养,目的是为了拿捏谢韫玉,让她想念孩子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结果谢韫玉睡的很香,没有那个白眼狼在院子里,她眼睛格外舒服,都愿意搬一把摇椅去院里坐坐了,手里还捧着一本书。佳人与书,十分雅致。“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谢韫玉品味着诗词歌赋良久,感慨道:“到了吃桂花的时候了。”

秋季枯黄,树叶掉了一波又一波,很快成了光杆司令,司棋拎着扫把扫了一遍又一遍,像个小陀螺一样。谢韫玉看她在自己眼前打转,扫地尘土飞扬,脑袋疼道:“司棋,我在这看书呢,你总打搅我,我还怎么提升文学素养。”

司棋撇嘴,直言不讳道:“夫人的文学素养就是想吃桂花吗?我看都听见了。”

谢韫玉被她气到了,心想,这怎么能怪我?谢老爷就说过,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又不能考状元。倒不是针对谢韫玉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育理念,这话爹是跟家中几个兄长说的,她碰巧听了一耳朵,深以为然。时间要浪费在有回报的事情上。正所谓士农工商,生在商人家就断了仕途,朝廷压根不让考。所以谢家上下都很清楚,自家是做生意的人家,书籍买来是为了卖的,没谁看一眼。她倒不是睁眼瞎,字还是认识的,但往深了说意思就不行了。大夫人没少引经据典的骂她,瞧不起她半点诗词歌赋都不懂。这书面目可憎起来了,她把书往旁边的小桌子一扔,端起茶水,严肃地说:“我这是在思考秋天到了,有什么大事让我给忘了,就连翻开诗词都忍不住停在秋天的诗句上。”

司棋作为除了不会讨主子欢心剩下都不错的仆人,略微一思索便给出答案:“大夫人要过生日了。”

谢韫玉恍然大悟,难怪她坐立难安。她和大夫人生日相差一个来月,每年对方都送她笔墨纸砚,她放在柜子里吃灰。轮到她送,送书对方挑剔书本做工、内容不好;送首饰对方挑剔金银玉器俗气;送布匹更完了,花纹都能挑出花来。大夫人不仅自己挑剔,还要拿出来和人说,谢韫玉送的礼物怎么怎么不和她心意,潜台词就是:穷人乍富眼光不好。别人再捧上两句和这么粗俗的商人之女做妯娌真是为难你了,她便心照不宣地笑一笑,好像嘲笑谢韫玉的眼光才是她生日的重头戏。“大嫂过生日得好好给她庆祝一下。”

谢韫玉摸着下巴,微微笑着:“往昔送钱送物她都不喜欢,今年就送些不那么实际的。紫苑呢?”

紫苑在屋里擦柜子,闻言连忙小跑出来,“夫人,您叫我?”

谢韫玉看着她:“我没记错的话,你母亲是个戏子,你小时候是在戏班子长大的。”

紫苑的母亲是个挺有名的角,也有良家子对她动了心,倾尽财富的捧着,年轻的时候风光无限过三四年,然而贱籍只能与贱籍通婚,就连纳戏子为妾男方家里都接受不了,匆匆给男方定了亲。那男人砸了钱留了情还给留下个孩子就回去成亲了,娇妻美妾在身旁自然就忘了戏班子还有个名角。紫苑的母亲不仅脱身无望,还生下了孩子,从此一落千丈,只能靠卖笑维持生计。就这么卖到了谢韫玉他爹跟前,他爹垂涎人家美色,大把的掏钱,这回戏子学聪明了,便跪在了谢韫玉他爹跟前,好话说尽,愿意为奴为婢只求收留,不要钱。他爹一寻思,她真爱我。戏子就这么卖身进了谢府,彼时紫苑已经七八岁,她怕姑娘张开了造男人祸害,求着人把紫苑打发到了谢韫玉这来当奴婢。紫苑在婢女中年纪最小,谢韫玉对她还算宽厚,毕竟老爹虽然没纳戏子为妾,但半夜三更没少钻人家被窝,谢韫玉可不想试试枕头风的威力。“会点,不多。”

紫苑漂亮的小脸蛋上有点局促。谢韫玉笑眯眯道:“会唱探清水河吗?”

紫苑清了清嗓子,“奴好比貂蝉思吕布,又好比阎婆惜坐楼想张三——”别说,唱歌这种事情真的是天赋。小姑娘一开始放不开,声音小了些,但越唱到后面越动听,婉转的戳人心肺,但她只唱了一段,唱不全。谢韫玉问:“你还会唱类似的什么?”

紫苑想了想:“思凡。”

谢韫玉没少听那个戏子给他爹唱,便满意的点头:“行,就它了。大嫂生辰到了,你去给她唱一首吧,就当是我送的生辰礼物了,我大嫂肯定喜欢。”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褥。见人家夫妻们,哎呀呀,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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