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早就派人通知文彬,可文彬不在家,没法子,只好把何婉娘叫来了。何婉娘一来看到这场面就惊了,一上午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祖母救不救,她一个新媳妇哪里做的了这种主,赶紧派人去找文彬。结果迟迟不见文彬踪影。季大夫提醒道:“如果再不割断手臂,恐怕手部坏死严重,一旦蔓延心肺,就都僵死了,人就难以活了。”
谢韫玉轻描淡写地说:“那就砍了吧,怎么也得等到文彬回来。母亲最疼文彬了,如果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话,母亲会含恨而死,文彬会抱憾终身。”
她的理由太过于正当,以至于鸳鸯没有反对的法子。小厮搬来了锯子,季大夫用火烤消毒,先用绳子把史太君的手臂绑上,血液不流通,鲨鱼齿搭在史太君的手臂上。史太君感受到了冰冷冷的触感,浑身血液都跳动起来,寒意蔓延全身,然后黑白的世界猛然间被红色的喷洒血迹沾满。扎破手指都是锥心之痛,何况是活生生锯开手臂。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世间最惨烈的刑法莫过于此,锯子用力一压,尖锐处切割皮肤,锋利的刃面深深扎进皮肤里,抵在骨头上,再不断的来回摩擦。锯木头都要好一会,何况是锯开人的骨头,那种锯子碰撞骨头的声音让人头皮麻酥酥的。很多人都听不了这个动静,吓得跑出去了。喜鹊都不敢抬头。只有谢韫玉注视着史太君不断抽搐的身躯,心里想着,母亲疼着疼着就习惯了,你要尽早适应呀。一截血迹斑斑的胳膊掉在了地上。谢韫玉嘱咐道:“喜鹊,你收好了,母亲去世的时候还要一起下葬呢。”
喜鹊赶紧捡起手臂,抱着去找木盒子。季大夫给史太君止血,地面上毒血已经凝固成了一滩。可能是因为大量排毒血的缘故,史太君的情况反而好转,虽然还是虚弱,但脸上散发着红晕,能发出一些微弱气息的话了:“疼……死……我……了。”
谢韫玉听见动静惊喜万分,赶紧拿着药碗上前,“您把这药吃了,这是治病的药,吃完就不疼了。”
史太君看不真切了,但听的真切,是谢韫玉。她顿时露出了惊惧的神色,牙齿碰撞:“来来人呐……把她……按住杀了,杀了她啊!”
季大夫连忙说:“史太君,这不是害你的大儿媳妇,这是孝顺你的二儿媳妇!”
史太君满口污血吐在季大夫的脸上,“你们一伙的……一起杀了……喜鹊……”何婉娘见状赶紧劝道:“祖母,你别激动,那是来救你的人,不是坏人。”
史太君谁都不信了,她神经质地说:“你……也是害我的,喜鹊……救救我……喜鹊。”
下人赶紧去找喜鹊,喜鹊安置好了残肢匆匆回来,搂着史太君说:“您别害怕,二夫人和季大夫一直都在救您。是大夫人在碗里下毒的,不是二夫人。”
史太君眼见谁都不信自己,都被谢韫玉给蒙蔽了双眼,一时间老泪纵横:“糊涂啊,是谢韫玉害我,你们被骗了。文彬呢,文彬啊!”
她现在满心期盼的只有文彬了,只有文彬回来,才能处置了这个恶毒的女人!谢韫玉温柔道:“母亲好像病糊涂了。”
季大夫叹息说:“毒药太霸道了,这种无药可医的毒简直是阎罗王。”
史太君的好转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只持续了一会,就迅速像花一样枯萎了,谢韫玉又给她嘴里塞了一块百年人参。那么贵重的东西都喂给了婆婆,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史太君已经病糊涂了。季大夫头疼道:“史太君的脚也出现了黑斑,这是要坏死了。”
谢韫玉柔声细语地说:“截肢吧,截掉手的时候,母亲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还叫着文彬,肯定是想等文彬回来。文彬不回来,咱们就继续等。”
一场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等待,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