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垂眸在思索，嘴角微微勾着，坐的规矩板正，浑身散发着良家女子的气息，不认识她的人一定会把她当成书卷上贤良淑德女子的典范。但顾留春仿佛看见了小兔子要缓缓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她的獠牙——又白又长的大板牙。她是不是要准备发脾气了？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母亲要被狠狠的问候了吗？如此危机时刻，他还是很冷静，体现出了高端的职业素养。甚至流露出一丝微笑，五官浅淡看上去像一团轻柔的雾，没有任何的攻击性，配合上了清缓的声音：“犼又可爱又凶猛，就像夫人内外兼具，有勇有柔，夫人堪称是女中楷模，你值得每个人都向你学习。”

莫桑流露出讽刺的笑，顾留春完蛋了，这个时候说好话已经太迟了。“哎呀，顾大人真的好会夸奖人。”

谢韫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一笑：“希望我能像顾大人说的那么好。”

莫桑的笑容凝固住，不敢置信地看着谢韫玉，你这么好糊弄吗？顾留春警报解除，松了口气，话里多了几分真挚：“你已经达到了，完全是犼的顶峰状态。”

“顾大人学识也很渊博，还知道犼，肯定读过很多书吧。”

谢韫玉笑眯眯。“读书那是有权势人家的上进之路，我只是偶然看些杂书而已。”

顾留春扯了扯嘴角，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扇了扇，最终失落的垂了下去，有些酸溜溜：“我这熊粗人打打杀杀就足够了。”

谢韫玉看他情绪有点低落，连忙帮他倒了杯茶水，温声细语说：“我家中有很多藏书，是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准备的，现在他们也用不上了，顾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常去看看，以顾大人的聪明才智，便是考个举人进士也没问题，我相信顾大人的能力。”

“我的学识也很渊博，是因为我说了，所以夫人才知道犼是什么东西。”

莫桑试图挤进他们两个的对话里。顾留春很轻易的就糊弄了谢韫玉，他也想要试一试。“我觉得夫人不一定是犼，也可以是梼杌，梼杌很像虎，毛长，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

谢韫玉微笑着斜眼看他，试试就逝世。和顾留春一起吃饭，这么愉快的时候，别逼我抽你。莫桑完全没有接收到对方的信号，自顾自地说：“现在还有人用梼杌来形容顽固不化、态度凶恶的人，很适合你。”

司棋已经被教的很会看人脸色了，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要找死啊，我还指望着你从大长公主那弄到很多的钱，带我吃香的喝辣的。”

他挑眉道：“不影响吃香的喝辣的，顾留春也是这么说的，梼杌至少长得像老虎，从来只听说过母老虎，没听说过母兔子，还是我说的更贴合一些。”

司棋怜悯：“你和土地马上就要很贴合了。”

棺材一般都是埋在地底下的。谢韫玉捏着茶杯，差点捏碎了，杯子里面的水一个劲儿的晃。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莫桑，我名下有一个书局，你想看到一本名叫做‘干儿子与大长公主房中二三事’的书吗？”

莫桑一惊：“你不要太下作。”

谢韫玉用冰冷的口气说：“这本书一定会很下流。”

司棋叹了口气，求助顾留春：“小顾哥，你拦一拦他们两个，打起来会掀桌子的，影响吃饭。”

顾留春摇头，端起碗筷：“快点吃完走人才是正道。不惹事就没有事，不作死就不会死。”

司棋想想也是，莫桑是保不住了，保住自己才是正道。二人席卷残云，等着谢韫玉和莫桑吵完架，桌面已经空了。顾留春和司棋酒足饭饱打着嗝出门。谢韫玉饿着肚子结账付钱，她心想，这是什么鬼事！“秦国夫人？”

一个男子惊喜的声音响起。他快步走到柜台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季末见过秦国夫人，没想到能在这见着您，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