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和司棋、莫桑早就等候着，翘首以盼，旁边还有个木桌子，放了一堆东西，好像是铁盆之类的。东风把人带回来，下了马，上了台阶道：“你们好好验验货，我是全须全尾把人带回来的。”

顾留春乖巧地转了一圈，没受什么伤，就连先前手臂上的刀伤都快要愈合了。谢韫玉眼眶有些湿润，远山眉含着踌躇的情意，柔的像一团雾气：“回来就好。”

顾留春想伸手帮她擦眼泪。她脸色大变，连连后退，“等一下。”

司棋眼疾手快，瞬间从兜里掏出一把盐劈头盖脸砸在顾留春的脸上。顾留春满头满脸都是粗盐，颗粒状，砸着还挺疼，但他没有发脾气，只是听话的站在原地，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这是去晦气的，站好了。”

莫桑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面对疾风吧！三人一阵扬盐，顾留春浑身都是盐粒子，像个雪娃娃。他一面用手扒拉衣服上的盐，一面默默地想，莫桑绝对是借机报私仇！就数他砸的最疼。等着盐扬完了，他松了口气，正准备进家门，又被莫桑拦住。他无奈道：“还有什么？”

谢韫玉从桌子上拿起新衣服，“换新衣服，旧的外衣要扔掉。”

顾留春脱了外衣，司棋用木棍挑着，把衣服扔进火盆里烧了。她一面烧一面说：“晦气都烧没了，小顾哥往后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谢韫玉补充道：“还要快快乐乐。”

东风看着她们幼稚的行为撇了撇嘴，问顾留春道：“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顾留春无奈笑道：“有点麻烦。”

莫桑凑过去说：“这还没完，她们还安排了跨火盆，柳枝抽你去邪，进府洗澡，给你准备的饭菜都有一堆豆腐，据说是清清白白的意思。都是从刑部尚书夫人那里打听来的，据说，一般搞完一整套，这辈子都没有进监牢的机会。”

顾留春低头微笑：“这很好啊。”

东风挑眉质疑道：“你确定？”

谢韫玉和司棋烧完了衣服，已经拿起柳树枝了。顾留春看着她们挥舞的动作，叹了口气，“不是很确定。”

莫桑坏笑，偷偷捡起柳树枝：“还有我呢。”

总之，挨了打，垮了火盆，顾留春终于进了府，但被撵去洗澡了。府邸有专门的洗浴池，隔一墙火炉烧着，屋内暖洋洋，水池热气腾腾，坐进去只感觉舒服。谢韫玉不知从哪听说薄荷叶去晦气，摘了一筐，全都扔进水池子里了，薄荷都快要比水多了。顾留春浸泡在温暖的水流中，用鼻尖感受着薄荷的辛辣，由衷地笑了。他的人生短促无常，凄凉落魄，步履匆匆地度过了前半生，只觉得时光稍纵即逝，像被狂风卷起的尘土一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如珠似宝的对待。不是因为他是别人，是因为他是他。他喃喃自语：“你真好，你……”伴随着一声咯吱开门声，谢韫玉走了进来。顾留春回头吓了一跳，“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衣服在衣架子上挂着，他一时够不着，只能缩在水里。谢韫玉步子很重，走到浴池边，热气熏脸，脸红彤彤的。但她既不是熏的，也不是羞的，完全就是气的。她压着火气问：“顾留春，你那天和茴香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还会来我府上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