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晏和秦王回到家中。她起先一言不发，只把衣服脱了，头发都没擦干就躺下了，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好像睡着一样，但呼吸过于平稳，脸色过于紧绷，有一种随时会诈尸的感觉。秦王很担心她，拿着手巾站在她床边，好声好气说道：“头发不干，睡觉会感染风寒的，至少让我替你擦干了头发。”

文晏突然睁眼，直勾勾盯着他。他脸色不太好，手紧紧的攥着手巾，低眸说：“是我错了，娘子。”

文晏已经被愤怒占据了全身，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薄薄的一层皮，让气儿给硬冲起来的。那双眼睛死死瞪着秦王，低声质问：“为什么不按照咱们商量好的来？”

他们的计划是，如果皇帝能死就弄死皇帝，如果弄不死皇帝就营救皇帝。秦王脑子一热，没有选择营救皇帝，试图弄死皇帝，还被别人截胡了。他反思道：“我太想杀那个男人了，脑子一热就没办好事情，我下次一定不会这么做了。”

文燕气急败坏，手一挥打掉了枕头，陶瓷的枕头砸在地面，摔的四分五裂，飞溅到了秦王的腿上，他被碎片割伤，但一言不发。“你一句脑子一热，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白二爷手上所有养活的白蚁都用完了，白蚁在这个季节在这个地方根本无法生活，你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养活吗？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在工部安插的一个钉子，他又费了多大的劲才躲过了几次三番的检验，现在皇帝没有死，齐王没有死，他必须要死了！你我还要面临被查出来的风险，陛下就算因为你是他儿子，能放过你，但他能放过我吗？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对不起，安安。”

秦王坐在床边拉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许诺：“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文晏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他瞬间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她用掌心轻轻地拍着自己眉心，闭着眼睛，眼角微微有湿润，说：“二郎，我不是想对你发脾气，布局失败是会有的事情，我既然敢设局就预料过最差的结果。我就是没想到会让谢韫玉捡了个漏，她让随便一个男人顶替了我的身份，用我的身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我好难受啊。”

秦王赶紧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才华，当初在书院的时候，你就才华横溢，可惜必须要装作平庸的模样，我当时就看出来了，一直在为你惋惜，世道不公啊。”

文晏趴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替他人做嫁衣，还是自己的仇人！这场太液池风波，唯一的受益者可能就是顾留春。陛下不仅亲自敲定了他是谢韫玉的丈夫，还因为救驾有功，赏赐他大理寺少卿一职。从一个白身，一跃成为四品，这升官速度杠杠的。如果不是情况不对的话，秦国夫人府可能就要大肆庆祝了。现在只能他们夫妻俩洗个热水澡，悄悄的说会儿话。顾留春洗澡快，三下五除二便洗干净了，自己钻到了床上的被窝里，享受起了烧热的地龙。谢韫玉慢悠悠洗完了澡，爬上了床，凝视着顾留春。顾留春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我今天做错了什么？”

她双手搭在顾留春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少卿大人。”

顾留春莫名其妙，想了想，试探性道：“秦国夫人？”

为什么要以官职相称呢？顾留春没有死，他得到了他该得到的东西，他的威名赫赫必将传遍京城，有人不远千里的来找他申冤做主。那才是真正的大理寺少卿，顾大人。“我爱死这个称呼了。”

谢韫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打了个胜仗，你还有力气存个节点吗？”

顾留春拢了拢被子，“有点想休息。”

谢韫玉一言不发，就摸他大腿。他无可奈何，迎女直上。……半个时辰后，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被子已经踹到了一边去。顾留春说：“你之前可是要死要活不让我碰你的。”

谢韫玉道：“之前觉得你要把我弄死了，如今我不怕死了。”

他俩休息了一会，谢韫玉又去摸顾留春的大腿。顾留春无奈说：“你又要干嘛？”

这种事情，刚来的时候女生总是比较吃力，后来多来两次也就习惯了，继而就成了不怕死的。谢韫玉娇滴滴地说：“要不我们再存个节点？”

……又过了半个时辰，顾留春累的满头大汗，大字躺床上，微微喘：“这样真的有用吗？”

谢韫玉眼睛放光：“不知道，要不多试几次？”

顾留春翻身而压：“好。”

就算不能大肆的庆祝，夫妻之间总有庆祝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