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春看朱茂行慌张，心里就有谱了，他坐下，淡淡地说：“那你偷偷卖掉的三千兵刃是给谁了？”

朱茂行一开始还想抵赖，说有报损，损伤的兵刃都处理了之类的。后来经不住顾留春威胁恐吓，害怕了。主要是顾留春说的太严重了，从陛下年老，谈到两皇子相争，再到秦王失势，一环扣着一环，眼看着就要和变天扯上关系，顾留春似笑非笑准备请人去大理寺喝茶。朱茂行赶紧喝了口聚回楼的茶水压压惊，最终咬着牙招了，“的确有三千兵刃没入库，那是库里没地方放了，让我挪出来在外头暂放的，只是暂时，等有空地了，我还挪回去。”

顾留春信他才有鬼，但说：“是个合理的解释，继续说。”

朱茂行掂量了一下，说道：“还有个事，我家的一个亲戚，想托我买点护卫用的东西，他说就想抠点采买的油水。但是我肯定不能倒卖国家的兵刃啊，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跟他说想都不要想。”

兵刃锻造民间也有，只是不如官方的好。能赶得上官方的兵刃，一般价格都很昂贵。朱茂行挪出一批兵刃来，没有本钱，对方用主人家的钱来买，让他便宜一点。他无本万利，对方从中赚取差价，这是两边都能图的好事，他把兵刃挪出来，就等着交易呢。但经过顾留春的问话，他也意识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三千兵刃不少了，一般人家护卫哪用的了那么多，倒卖是有可能的，但更有可能的是顾留春嘴里怀疑的谋反。谋反啊。这两个字压下来太重了，沾边都不行。朱茂行活得好好的，和谋反掺和在一起干什么，他直擦额头上的冷汗。倒卖官方东西和谋反根本不是一个性质的，前者朱家能把他保下，后者他直接拖着整个朱家下水。顾留春神色严肃地问：“那个亲戚是谁？”

朱茂行赶紧说：“是六房的，叫做朱骠，他父亲就是庶出，又没什么出息，六房在我们朱家没什么地位。我们朱家家大业大的，出两个蛀虫也不奇怪，可千万别牵连到整个家族啊，我这也算是帮了大忙了。”

顾留春心思一转，说：“帮没帮上忙，要看你接下来怎么干，既然他想买，你就卖，只不过卖点残次品，你不是很擅长制作那种很脆的刀剑吗？”

朱茂行解释道：“那都以前了，自从少卿提点过一次，我就不敢了，您也检查过，那刀可都是好刀。但您说卖点次刀，那我也有。”

顾留春心想，莫桑说的对，没人会有人炼铁，那男鬼是在哪死的？“这件事情做好了，你们朱家就能保住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起身离开。朱茂行赶紧把人叫住，嘿嘿一笑：“少卿大人，你如今是三殿下的亲信，我们朱家出过王妃，还有个皇孙。咱们两家其实可以亲近一点的，比如说联姻。”

顾留春凉凉地说：“我夫人是秦国夫人，她在陛下面前都是有脸面的，亲自给我向陛下要的官职。”

朱茂行赶紧摆手：“不是娶妻，纳妾。我妹妹这么多年对您都痴心不悔，就盼着与你再续前缘呢。秦国夫人再厉害，这不是没给您生孩子嘛。”

顾留春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他们的话里大概拼凑出一个真相，好心地说：“你妹妹这么多年可能等错人了，朱家的宴席我再也不想参加了，毕竟上次离开算得上仓皇而逃。”

说完就走了。朱茂行一琢磨，坏了，顾留春要是跑了，那便宜谁了？“哎呀，哎呀，这事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