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呼吸间，就有兵刃碰撞的动静。刹那间，顾留春的身影都快出了残影，宽大的袖子在半空中一扫，身体一个回旋，四枚暗器便被他稳稳接住，甩在地上，扎入了半截。他说：“办你的事儿，其他的不用管。”

有少卿大人在这保驾护航，就算暗中藏着人谢韫玉也不会怕。谢韫玉走上前去，看着倒在木椅子上的文晏，微微弯腰和她对视，眼底猩红一片，这是距离杀死文晏最近的一次。“你好呀，我的丈夫。”

“！！”

文晏眼睛瞬间瞪圆，甚至因为睁的太过用力，眼角被撕碎，眼球上弥漫着淡淡的鲜血。谢韫玉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嫣然一笑：“你真的满足了我待字闺中的时候对丈夫所有的幻想，你的个子还算高，模样很英俊，饱读诗书，颇有才华，家世显赫。虽然你前面有一位妻子已经去世了，我嫁过来是给你当继室，我也做好准备当一个好母亲了。我甚至在新婚夜当天盖头下面不断演练，你揭开我的盖头，我应该说什么话。你好呀，我的丈夫，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哦，也会做一个好母亲。”

文晏直直地看着她，两个人对视着，有一种在平静中爆发的状态，就像火山爆发的前几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你没回京之前，侯细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为人侍妾的感觉如何？”

文晏呵笑了一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以为自己藏着秘密瞒过谢韫玉，其实她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她甚至想过，忍下深仇大恨，先拉拢谢韫玉，过后再算旧账。当时谢韫玉是不是要笑开花了，笑自己的不自量力，愚蠢至极！她怒极反笑：“原来如此，所以你一直在和我作对，算计我，给我的女学使绊子。”

“前面我都承认，后面你错了，我为什么要阻拦你呢，你要是真能争取来给女子读书的机会，那是好事，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凡事论迹不论心。”

当初谢韫玉就是这么想的，后来，眼睁睁看着文晏把青春年华的学生引上一条不归路，她开始后悔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一把扯住了文晏的脖颈，尖锐的指甲死死的掐着她，“我一直在忍着你，我忍啊忍，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哦？”

文晏也不挣扎，语调显得很轻慢。谢韫玉火冒三丈，牙都咬的吱吱作响，“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哪，你以为竹林里放出点风声，就能掩人耳目了？就你那狐狸骚味儿，隔着几里我都闻得见。但我装不知道，我就想等你把女学建立起来，为此哪怕有再多的仇恨，我都能忍。反正我的仇已经积攒很多年了，不介意再压几年，但她们的青春短暂，要在短暂的时间里学习无限的知识，可是你害死了她们！”

文晏因为吃痛而面目狰狞：“这才是你的目的吗？夺走对九公主的控制，抢走我的成果取而代之，你从进到女校开始就在一步一步的谋划。”

“别放屁了，我什么计划都没有，如果有的话，就是在你完成女学之前，我一动不动。”

谢韫玉把自己的恨都暂时放下了，压制恨的感觉太痛了，多少个夜里头睡不着觉，干脆坐起来，研究明天教什么课。她连深仇大恨都准备忍了，还有什么计划？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文晏在自乱阵脚，做贼心虚，所以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