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的柜子,对照着纸拿出几株草药,然后又拉出上面几排的柜子,一样是拿出几株。然后把手上的草枝一样样摆好,摆在案子上,之后,又是转身走到架子前,食指轻轻点了柜子上一个不起眼的黑点,整个架子顿时慢慢向后移动,露出一个更大的空间,他低头走进去,架子又慢慢移回原来的位置,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里头也并没有什么出奇之物,不过又是一个摆放药物的架子,只是大了许多罢了。男子走到架子的角落边,抽出最后一排,伸手把里面大红色晶体状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接着,他把最上边的几个精致的玉瓶一并拿了下来,摘掉瓶塞,放在鼻下嗅了嗅,待闻到所想的味道时,他不自主地大笑了起来,余光却瞥见架子上左边的那玉瓶已经生出黑色的纹丝来,他走过去,握在手中嗅到一股很是奇怪的味道,说不清是怎样的奇怪。贺之铭深思了一会儿,还是把瓶子收进袖子里,随手把架上的玉瓶重新换了个位置。他走出来,坐回案前,把一堆堆的药材放进石臼里,拿过旁边的药杵把它们碾成粉末,咚咚。的捣药声响在寂静的木屋里,显得格外和谐。他静静捣着,捣累了,便停下来歇一歇,正要把医书合上,竟看见那最底下还有一行小子,附子五分。贺之铭懊恼地拍拍自己的额头,“该死。”
他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睛想了很久,“罢了,便再去这梧桐楼看一看,说不定会有。”
这附子,比那并蒂莲还要稀上几分。嘈然的南回街都,长治久安,太平盛世。他先是进了一家又一家的药坊,无一不是摇头说不曾听过,一无所获。这般稀奇之物,寻常人都未曾听说过,又如何去寻得?到最后,他还是踏进了梧桐楼的大门,对上前的小厮摆了摆手,径直朝阁楼上走去,轻车熟路一般。“公子。”
一身着布衣的小厮弓身上前递给他一个银色的面具,他接过,很自然地绑在耳后。“这边请。”
那小厮见他戴好之后,领着他来到一扇榆木制的门前,然后便欠了身,退下了。贺之铭无奈地推开门,一股久闻不厌的茶香味充斥他的全身,这地方,他倒是三天两头就来一趟,可宰了他不少的好东西。只见屋内一男子身着暗纹锦服,戴着黑色面具,此刻,正坐在红木八仙桌前,悠然地泡着茶,略带笑容地看着他。“公子可是来了好几回了。”
他指了指前方的位置,并在盖碗上浅浅斟了一杯。他照例是坐在他面前,拿起桌前的盖碗,轻轻浮了浮热腾腾的水面,同他嘻哈道,“怪只怪这梧桐楼知道的太多了啊。”
那锦服男子被他这一席话逗得失声笑了出来,倒也是一反常态,打趣他道,“不知公子今儿个,想打听些什么?是不是想知道,南回皇帝有多少个妃子?”
“正经事,别闹。”
贺之铭敲了敲桌子,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今儿我来不是探消息的,我想问一下,这梧桐楼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有?”
“梧桐楼并不是什么都有,只不过是有寻常人家没有的东西罢了。倘若你问我这梧桐楼有没有天上的星辰,若我说有,你可否会信?”
他正视他,像在述说一件很是正式的事情。贺之铭若有所思地安静了一会儿,沉静的气氛让他也变得严肃起来,“我想问,这里有没有一味药材,唤附子的。”
“附子?”
他放下手中的茶盖,歪着头在脑海里仔细搜索这味药。贺之铭见他许久没有说话,黯然的垂了眼眸,怅然道,“也没有吗?”
他抬起眼来,看他,说道,“你若真是想要,暂且等等,我去问问我家公子。”
然后,他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外,那男子摘下面具,走进更深处的一间雅房。他轻轻叩了叩门,在门外唤道,“公子。”
“进来吧。”
门应着清冷的声音而打开,待男子走近后,一股柔风便又让它关上。里头的男子单手束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合着了的折扇,站在窗前,静静看向窗外,尽管外面只是一片的嘈杂,而他,似是看不到,也或者说,他看的,并不是常人所看到的。“何事。”
“公子,那位打探南回三皇子消息的人,今儿个又来了,说是要寻一味药材。”
那锦服男子恭顺地站在他身后,静静地说。“药名。”
“附子。”
那背着的男子终是有了点动静,甩开折扇,转过身,面容淡漠,精致的眉眼之间再挑不出任何瑕疵,仿佛是这璧做的人样,他若有若无的扇了扇,“附子,梧桐楼内多年前似是有一株,不过,却是几年前售出了。”
他施施然道。“为何昔炎从未听说过。”
那唤昔炎的男子很是奇怪地问,这些年来,跟着公子也是长了不少见识,然而,这名叫附子的药材,他未曾听过,若不是那男子说,他竟不知这是一味药。“附子,乃是异常稀奇之物,你没听过也是自然。”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打在扇上,一下一下,他又说道,“世人皆称它为回阳救逆第一品,此物,少有人知,且去问问那是何人。”
昔炎认真地听着他的话,然后欠身,“昔炎即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