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瑶垂了眸,默默地拈起木盒子里的龙塔茶叶,拾了几卷丢进杯里,用杯盖浮了浮热腾腾的水面,碧色的茶叶泡得滚烫,立刻生出一阵茶香,她忙是拿起,端到他面前,苦笑着说道,“加贝,喝茶。”
贺之铭淡淡颔首,接过那茶盏,阵阵的茶香味冒出,他喝下,却索然无味。邢九堇瞟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她在之铭身边,就一小媳妇样儿,事事讨他欢心,她不知是该嘲讽她,那般刻意地去讨好一个人,还是该祝福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身旁的公孙彻看着她那百变的表情,忍不住发笑,抬手,用扇子赏了她一个爆栗,嬉笑着道,“总看着别人干嘛。”
一旁的董晨晨,看着他对着她笑,心不在焉地浮着杯沿,却不小心浮开了去,滚烫的茶水浸上肌肤,渗透一层皮肤。她满不在乎地缩回手,细细擦着,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那男子,他依旧摇着扇,静静看着她,素来不苟言笑的他,此刻的嘴角正噙着一抹邪笑,让她不免一阵失落。他不在乎,她又何必在乎。“越王。”
公孙彻忽然隔过她,淡然地问他道,“左诗雅已被你放回北格,倘若她再出一样的招式,又当如何?莫不是又要阿九。”
他说着,在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止了音调。“无妨。”
楚凉尘听着,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贺之铭,接着道,“景王已在这计策上吃了一亏,又怎会再落入这圈套里。”
表面上句句是称赞,却句句透着讽刺。“确实。”
公孙彻若有所思地点头,折扇敲在案子上,一下一下,道,“既这仗已打完,且这攻下的临川城又靠近西沉,不如便把它让给西沉如何?”
临川城位于北格东部,西沉西部,相处接壤,面积又较大,不得不说,这西沉是打了一个好算盘。他转着酒杯,仔细想了会儿,才幽幽地道,“临川城距南回远,要来也无甚意义,让是可让,但这上石城,乐相城,面积合起来与临川城差不多,且距南回较近,又当如何?”
“那便这样,公孙,你要了临川城,花花,你要了上石城和乐相城,正好两全其美。”
邢九堇听着他们讲,突然就放下杯子,慢慢开口道。话出,公孙彻甩合了扇子,脸带笑容地再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拂袖起身,施施然道,“那就听阿九的,此事便这样定了。”
语毕,他踏下,径直走出帐内,董晨晨和昔炎也随之起身,拱手告辞。楚凉尘默然地看他离去,一句客套的话也不曾说。然后,他朝着下方摆了摆手,贺之铭便是领着楚笙瑶快步地出去。整个帐子内顿时就只剩他和她二人,一股悄然的暧昧气息偷偷地生出来,充斥在整个帐内,就连清冷的空气也变得十分紧张,变得有了蹭蹭的心跳声。楚凉尘慢慢地凑近她,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伸进她细密的长发里,随之拉近,一把抱住她,整个脑袋埋进她的肩胛里。他抱着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闭上眼,尽情享受她的馨香。邢九堇愣愣地,双手自然地回抱住他,宽大的肩膀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未曾有过的。楚凉尘静静地抱住她,忽然他松了松手,从她肩里抬起头来,半眯着,笑着看她,然后,他慢慢凑向她的唇,忘情地,轻轻地吻上,含着唇瓣,趁她不备,撬开她的贝齿,伸进,漫长的吻,唇舌缠绵,一阵的燥热。他移开,然后一路吻下去,尽情的吮吸,留下一个个朱红色的草莓,接着,他腾出手来解开她的衣襟,伸向她的脖子,迷离的眸子,逐渐闭上,顺着痕迹吻下。邢九堇颤抖着,双手本能地拉住他的手,紧紧地抓着。他吻着,突然停下,喘着气搂住她,搂得紧紧的。她清楚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听见他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一字一句,都带着空空的感觉,那样虚假却又那样真实,“小堇,对不起,嫁给我可好?”
她怔愣着听着,久久反应不过来。楚凉尘屏足了呼吸,等着她答话,谁知她却一声不吭。他睁开眼来,神色稍显黯淡,替她理好衣领,笑着道,“我等你,小堇。”
然后,他起身,绾上她的发,她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拉得毅然。嫁给他,嫁给这个温婉如玉的男子,待她真心的男子,这样的好的男子,她何尝不想?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她也许会点头笑着答应。但是,这世间上没有如果,他不是普通人,他是这南回的越王,且极有可能会是这南回将来的皇帝,到时候,必定是后宫佳丽三千,她邢九堇要的男人,一生只能爱她一个,也只能有她一个。“花花。”
她看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一本正经地道,“我不会嫁给你。”
“为何?”
楚凉尘拽紧她的手,向来性子温和的他,如今,用了全力拽她的手,拽得她生疼生疼的。邢九堇皱了皱眉头,甩开他的手,道,“花花,你不是一般人。”
随后,她垂下眸,理了理袖袍,慢慢地朝下走,玉手掀起那白纱帐,浅浅地弓下身,然后抬首,看见帐外站着的贺之铭和楚笙瑶,那男子洒然,那女子恬静,该是绝配的一对。楚笙瑶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看她,对着她笑了笑,笑得勉强,笑得无奈。她回她一笑,抬头来瞥见那老远的临川城上,那男子拿着折扇,在城顶上,挂了一面墨黑色的旗帜,旗上龙飞凤舞地用红色朱砂笔写下西沉二字。“笙瑶,你看。”
邢九堇指了指那城顶,对着她说道。她应声转头,看向那临川城,然后兴奋地跑到她身边,搂着她的手说道,“小堇,我也想去挂,我们挂在上石城和乐相城上,好不好?”
“好啊。”
她轻然一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