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点点头,恭敬道:“皇后娘娘反复做了试验,毒药被药人服下,即刻送进解药,便能立刻解毒,且不会出现后遗症状,但是,服用解药的时间越长,所承受的痛苦就更多,也会生出一些其他的病症,且这时间不能超过一天一夜。”
江玉麟抓着解药药丸,好奇地追问道:“也就是说,超过了一天一夜,即便有解药也没用了?”
“是!”
白芷应下,看楚天擎没有多余的交代,转身欲走。“等等。”
“陛下?”
“皇后这两日心情如何?”
楚天擎说不担忧是假的。他每天光是伏案处理奏折,就几乎没个停歇的时候,再加上时不时求见的大臣,几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白芷道:“娘娘的心情好多了,每日研究古籍,要么就是研制毒方和解药,奴婢们只担心娘娘被毒药损伤,旁的倒是没什么。”
楚天擎有些迟疑,都怀孕了,还整天折腾这些毒药,确实不大好。但夏清姿接触药材也不是一两日了,何况心绪也好了许多,还是随她折腾吧。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们在身边伺候,劝她找个太医,或是给她寻两个精通药理的婢女,替她代劳吧。”
“是,奴婢知道了。”
白芷恭敬弯腰。才刚起来,江玉麟又提了一个大包袱递给她,口中叮嘱着:“城里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我包了一些,都放里面了,再有就是哈雅公主,做了些给娃娃穿的小衣服小鞋什么的,你拿回去,给你家皇后看看。”
“是!”
看着白芷退下,江玉麟又瞥了楚天擎一眼,忍不住揶揄道:“这下心情好点了吧?”
“她是在逞强。”
楚天擎不置可否。“此言差矣,她自娱自乐是为你,你事必躬亲也是想让朝政尽快安稳,如此才能专心陪伴她生产,是为她!”
江玉麟幽幽叹道:“你们夫妇二人相互挂念,情比金坚,还有什么好心烦的?”
楚天擎唇角轻抬,倒也是。不过……“你羡慕?不如给你赐个婚?”
“别!”
江玉麟立马抬手打住,而后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说起正事来,“各地都在竭力兴办农业与学堂,军营也不敢懈怠,商业上倒是带起来了不少,但为了补贴各地,本来就没多少的国库空了近一半,再加上各地官员联合起来上折子哭穷,这三年税赋到底免是不免?便是不免三年的,只免今年的,国库也撑不到明年上缴税赋的时候啊!”
这些问题,江玉麟早在楚天擎还没开始登基的时候,就觉得头疼了。他们倒是都有些私产,能勉强撑一撑,但国库就是一个大坑,如果没有调动全民的经济,再多的金山倒进去,也照样无济于事!楚天擎面色冷峻:“此事,朕也思索良久,始终没有良策。”
“税赋的问题,就算先放在一边,但是皇上,臣说句实在话,如今的改革会给天启带来怎样的前程,尚未可知!万一只免今年,然而收成还是不好,那到了明年的纳税之时,百姓们亦会怨声载道,届时,你才登基不到两年,恐怕朝堂不稳!”
江玉麟语气深沉,接着道:“而且,国库亏空,就算能有力气练兵,铠甲军矛也无力补充,短期之内,是经不起任何一场战役的!”
这不是恐吓之言,是江玉麟在思索许久之后,依据事实和之前消耗的兵力物力,所得到的结论。楚天擎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就目前而言,也确实不适合与任何一方开战。幸而他威名在外,一些王朝也不敢轻易来犯,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其余王朝定会不断试探,直到有朝一日,发现天启不是懒得应战,而是无力应战,那到时候……尤其是南唐与西凉,那两处,才是更让楚天擎头疼的地方!“此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你让我呆在中枢省,我也带着人群策群力,总能想出点法子来。”
江玉麟叹道:“倒是你,国事烦忧,眼看皇后的月份也会越来越大,有些事,总是瞒不住的!”
闻言,楚天擎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前只是王爷的时候,他知道这天下在老皇帝手里,要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中途,也曾经历过数不尽的暗算与谋害,最终才站在这个位置上。可如今为了收拾这个烂摊子,即便强大如他也殚精竭虑,寝食不寐。说到底,这个皇位,究竟有什么意思?他打起精神,问道:“之前流言如沸,现在如何?”
“越发离谱!”
江玉麟长吁短叹地道:“你是不知道,如今这话传得越来越扯了,说什么,皇后是个天生的煞星,那老皇帝就是她克死的,坊间还出现了一个故事,说什么有个隐秘王朝,也有这样一位皇后,那位皇帝便如你一般,把皇后宠地无法无天!”
看楚天擎眉心紧皱,江玉麟接着道:“你还别说,这些流言,传得有鼻子右眼,最重要的是还刚好能跟你们两口子对上,现如今,夏家上下那么多人,连府门都不肯再踏出去了,就连静宜公主和一些与你们交好的人,也成天窝在自家宅子里指天骂地。”
“故事?”
楚天擎挑眉,来了几分兴趣。江玉麟解释道:“就是一个很扯的故事,先是那对帝后,与你们一般才即位不久,新后怀胎三月,克死老皇帝,怀胎三月半之时,便诞下一个魔童,随后天上出现九星连珠的妖异奇景,三日之后,皇宫和京城便被离天大火烧得毁于一旦,数万百姓身死其中,到最后,那王朝也就这么败了!”
楚天擎听得啼笑皆非,江玉麟也忍不住好笑,嗤道:“可咱们京城那些老百姓啊,对这故事深信不疑,更有甚者,说什么老皇帝恰好就死在皇后怀胎三月左右,再等半个月,肯定就要九星连珠……”说着说着,江玉麟忽而觉得不对,再看楚天擎,也是一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