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江城寻人未果。夏清姿下令,多派些人手去找,又亲自画下那个大夫的画像贴在街口悬赏。却还是没等来好消息。屋内,她急得在里头来回踱步,坐立不安。楚天擎担忧她忧思过度,赶紧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宽慰着说道:“蓝赫有能力自保,这回失踪,或许只是找到线索继续追查下去了。”
夏清姿却摇头,“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时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去的。”
就在这时,江城进来了。“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西边发现蓝赫留下来的剑穂,兴许是他留下了的标记。”
“西边?”
夏清姿问,“可是通往右西州的方向?”
“正是!”
如今西凉稳定下来,元泸州换了新的州牧,百姓早已安居乐业。唯独这右西州,治理缓慢。起先夏清姿只当那个地方是腐败更深,要些许时日才可铲除。如今看来,是太过蹊跷了。“派人去右西州,遇到可疑之人立马拿下。”
夏清姿下令。“是!”
找到蛛丝马迹,她才扶着桌沿慢慢坐下,心头的那块石头轻了一点。“这右西州,我们是不得不去了。”
夏清姿若有所思地道,“那人一定是知晓自己行动败露,才带着蓝赫去还在混乱之中的右西州。”
“我们也早些出发。”
她转头,看向楚天擎。“蓝赫我会去救回来。”
楚天擎似乎是下定决心,带着点命令地语气,“你留在这里同夏卫君一起。”
“什么意思?”
她着急起来。“右西州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更加糟糕,动荡不安就罢了,现在还有虫族藏匿。”
楚天擎深深叹了口气,“清姿,你和孩子更要紧。”
“夏卫君已经寻了新大夫,这回绝对不会再有差错,你留在此处好好养身子,我跟你保证,会把蓝赫安然无恙带回来。”
“可是……”夏清姿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慢慢的,眼前景物变得虚化。“天擎……”喊完他的名字,夏清姿就昏了过去。楚天擎一把把人接住,把她放在床榻上,伸出手把夏清姿额间的碎发整理好。“清姿,我不能再让你冒险。”
门外,响起脚步声。进来的是夏卫君和请来的大夫。有了前车之鉴,楚天擎更加细心,先问了好些话才让他给夏清姿看诊。大夫给夏清姿把完脉,微微松了口气。他来前见夏卫君表情凝重,严肃至极,还以为是娘娘得了什么绝症。“如何?”
楚天擎问。“皇上放心,娘娘不过是孕育龙胎,身子虚耗过度,并无性命之忧。”
大夫毕恭毕敬地回答。“那有五感尽失的可能性,是怎么回事?”
“五感尽失?”
大夫思索半晌,慢慢道,“就算有,也只是暂时,并不会长此以往下去,待腹中龙胎再稳定些时日,一切便可痊愈。”
“此话当真?!”
“草民祖上世代从医,断然不会有差错。”
“那便好。”
楚天擎眉头舒展开来,“无事便好。”
等大夫离开,他才看向夏卫君,“朕不在的这些时日,你照顾好清姿,她今日不思饮食,多做些酸辣的小菜给她开胃。”
“臣明白。”
楚天擎替她掖好被角,才站起身,这是夏卫君忍不住道:“皇上,臣请命一同前往,右西州形势严峻,地形奇特,还是需要个人开路。”
“又江城就够了。”
楚天擎道,“你是清姿兄长,朕不在,她瞧见你能安心点。”
夏卫君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臣遵旨!”
夏清姿再睁开眼睛醒来,已然是后半夜,房中只有烛火闪烁着。“来人。”
不多时,便进来好几个侍女。“娘娘,您醒了,可要传膳?”
“皇上呢?”
夏清姿问。“皇上带着江副将他们去往右西州,未说何时归来。”
夏清姿想起来,楚天擎担心她,不希望她跟着再去右西州冒险。视线慢慢落在新的龙涎香上。看来,是他早就换过了。“本宫知道了。”
她收回视线,“你们是皇上派来伺候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们是夏将军调来伺候娘娘的。”
哥哥?原来他没有跟着同去,想必也是天擎的主意,让他留在这里也好照顾我。“你们先退下吧。”
夏清姿道。“是!”
楚天擎和江城一行人到右西州,天边才亮起。有不少州中百姓,衣衫褴褛的在街上乞讨。见他们身着华服,便立马迎上来,可怜地道:“求求各位官爷给点吃的吧。”
楚天擎眉头紧皱,低声问:“不是说情况好转了吗?”
探子小声地回:“皇上,比起从前,眼下的场景的确是好转不少,州牧也是亲力亲为,但还是……民不聊生。”
“朕知道了。”
楚天擎吩咐,“你们几人继续去打听虫族的下落,再把蓝赫的画像分发下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
“好心人,赏口吃的吧。”
一个满头白发,脸上有大块胎记的老人一把抓住楚天擎的袍子。江城见状,立马把人踢开,“大胆!”
楚天擎摆了摆手,示意江城退下。他走上前,蹲在老人面前,耐心地道:“每日都会分发热粥和馒头,为何还会如此?”
老人忍不住掉起眼泪来,“就那么一点粥和馒头,够几个人吃?且不说能不能吃上,要是吃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毒死和饿死,我这个老不死还不如饿死。”
“毒死?”
楚天擎疑惑,“这是何意?”
“你们是外地人,还不知道这右西州的事,好不容易能有口饭吃,谁知道馒头里头还藏了毒,好些人都是吃了馒头中毒死了。”
楚天擎警觉起来,看来这右西州不太平。可为何探子没有禀告?楚天擎站起身,眼神示意江城过来。“中毒之事,你可有耳闻?”
“回皇上,是听过右西州百姓的死讯,但都说是感染风寒去世,有的则是遇到失足落水,从未提及中毒。”
江城试探性地道:“莫不是这老人家在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