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把白布捡起来送到太后跟前。她的目的太明显,别说元嫆,郑月等人也察觉到不对劲。要不是周围人太多,元嫆真想从包里翻一翻有没有瓜子,坐下慢慢看戏。太后很是避讳地躲开,秋荷接过去仔细看了看,问她。“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李嬷嬷表情忐忑地看了看元嫆,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怕没人看出她害怕元嫆。“秋荷姑姑,如果臣妾没猜错,李嬷嬷一定是在臣妾的被子里发现的。”
元嫆不紧不慢地开口,手从袖中拿出那个布娃娃,“李嬷嬷一定很奇怪怎么一开始没人发现这个吧?”
她从布娃娃背后抽出白布条,“还有这个。”
白布条展开,在场人无论想看还是不想看,都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太后脸色灰白,“你手里的,是从哪儿来的?”
被问话的元嫆没有作答,看向李嬷嬷。李嬷嬷心头立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几天前,李嬷嬷听取周太医的建议,‘好心’送给我一床新被子。新被子得来不易,我和焕春决定先把被芯拿出来换到就被子里,新被子的杯套留着以后用,结果......”她晃了晃手里的娃娃,“就发现了这个。嬷嬷上次告诉我,太后娘娘身子不好,祁安王请的大师说咸芳宫这里有邪祟,如果我记得不错,这上面就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
李嬷嬷嘴唇翕动说不出话,她的确没想到元嫆会拆开被子看。在她的认知中,咸芳宫的被褥八百年不换一次,元嫆拿到新被子应该万分欣喜地盖上,怎么会去拆开看啊?她身子僵直,迟迟做不出反应,但她又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道正在打量审视她的目光。片刻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被子的确是奴婢送的,可娘娘不能因此诬告奴婢啊!您就是借给奴婢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干这档子事!”
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她看着太后。“太后娘娘,奴婢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接触到她的目光,太后不为所动。她问元嫆,“你发现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告诉哀家,不告诉皇帝?”
她很不喜欢元嫆,尤其是现在元嫆脸上那副等鱼上钩的精明样。“母后,朕知道。”
叶景琰声音很轻,却在许多人耳中掀起惊涛骇浪。秦沛春和戚兰心难得默契地同时露出同一种表情——震惊。“元氏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让门口的侍卫告诉了刘泉,是朕不让她告诉母后的,儿臣想捉到幕后真凶之后再告知母后,不然只会平添母后的烦恼,您说是不是?”
元嫆头一次听到叶景琰一口气说这么一大段话,脑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叶景琰真是一个好父亲。“那皇帝捉到凶手了?”
太后脸上浮现讥笑,拖了这几日不还是一无所获?叶景琰摇头,“还没有,请母后给儿臣一点时间。”
他偏过脑袋对杨校尉道,“把这个嬷嬷压下去仔细审问,务必要她交代真话。”
元嫆在旁插嘴,“陛下,当天送被子的除了李嬷嬷,还有淑珍嬷嬷。或许淑珍嬷嬷也知道点实情?”
“哎哟。”
淑珍嬷嬷腿一软,仰头栽在地上。她不敢缓口气缓一缓,手脚并用地调整好方向,朝叶景琰和太后磕头。“陛下,太后娘娘。奴婢,奴婢的确去送被子了,可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对,对了,她!”
她指着李嬷嬷。“那天宫人送来被子之后,她把她自己的被芯换给皇后娘娘了!奴婢只是搭把手而已啊!”
与此同时,她心里记恨上元嫆。只要元嫆不说,太后和陛下谁还会在意她?她一定是亏欠元嫆八辈子,这辈子才会碰上这么个活煞神。太后面露痛苦地捏了捏眉心,“你们一个两个吵的哀家头疼。”
她对叶景琰道,“这儿还是交给皇帝吧,哀家老了,没心力断官司。”
说罢她扶着秋荷的胳膊要转身,暗中递眼色给秋荷。这个管事嬷嬷办事不可靠,得早点动手处理掉。秋荷眨眨眼,算是应下。主仆二人刚转过身走了两步,一声细弱的婴儿哭声随风飘入她们耳中。太后转身看着众人,“你们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