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春打开门，眼中闪过震惊。门外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戚兰心和她的贴身婢女桃青。桃青手中捧着一盆花，焕春一眼就认出是自家娘娘最爱的鹤望兰。“姐姐起来了吗？昨儿本宫听说姐姐被无罪释放，恰好花鸟司送来这盆鹤望兰，本宫知道这是姐姐的最爱，特地起个早送给姐姐。”

戚兰心笑盈盈道。焕春直接拒客，“我家娘娘还没醒，德妃娘娘请回吧。”

“大胆！怎么跟娘娘说话呢？区区废后，也敢不见娘娘。”

桃青细眉竖立，直接把鹤望兰放到一旁。她对戚兰心道，“娘娘，奴婢早就劝您别来贴冷脸了，她们才不会明白您的用心。”

焕春不语，昨晚娘娘说的话仍盘旋在她耳边，德妃极有可能是下毒的人。为了娘娘，她今天势必拦住德妃。“好吧。”

戚兰心瞥一眼焕春，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麻烦你把这盆鹤望兰交给姐姐。”

话音落地，戚兰心并未转身，直勾勾地盯着死死把院门的焕春。“德妃娘娘好走，奴婢就不送了。”

焕春猜她在等自己搬花，敛眸轻声道。她刚想抬头看戚兰心，一阵强劲掀过来，落在她脸上。还好她双手扒着大门，没有摔倒。打她的是桃青。“娘娘给你三分颜色，你一个贱婢真敢开染坊！在冷宫里端什么架子，当你还是一国之母身边的大丫鬟吗？”

桃青说着还要掌掴。“焕春。”

一道清冷的声音让桃青动作一顿，她循声看去。身着一身月牙白长裙的元嫆正朝这里缓缓走来，脸上戴着一层白纱，青丝垂放在身后，随着元嫆的步伐轻轻晃动。“娘娘。”

焕春侧身。桃青扇她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现在她的右脸浮着明显的巴掌印，高高肿起。心疼在元嫆眼中闪过。“姐姐醒了？”

戚兰心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元嫆浅笑，“你的宫女说你还睡着，我正准备走呢。”

元嫆瞥她一眼，没有接茬，直接看向桃青，快准狠地回以两个巴掌。“啪！”

“啪”桃青愣了，戚兰心也愣了。“你打桃青做什么？”

元嫆吹了吹手，“帮你管教管教。”

一直有锻炼手劲的元嫆比桃青力气大，两个巴掌过去，桃青的发钗飞出去好远，头发凌乱地散下来，脸颊高高鼓起。戚兰心的表情也冷下来，“本宫好心给你送东西，你不识好人心，不领情就罢了，还动手打本宫身边的大宫女。”

她对桃青道，“摁住她，本宫也替你出气。”

元嫆眸光冷澈，这就装不下去好妹妹了。被两个巴掌震慑住的桃青起初不敢上前，稍稍冷静下来想到这里是咸芳宫，是冷宫！废后连给她家娘娘提鞋都不配，她有什么不敢的。撸起袖子，她就要去扭元嫆的胳膊。“德妃娘娘。”

不远处传来管事嬷嬷的声音。四人看过去，嬷嬷身后还跟着周太医。管事嬷嬷笑眯眯地迎上来，“娘娘怎么还没走？咸芳宫阴冷，对女子的身子损伤极大，您千金之躯可不能在这里伤着。”

戚兰心扫垂首敛眉的周太医一眼，语气淡淡道，“本宫这就准备回去了，今儿中午陛下还要来陪本宫用膳，本宫得早早回去接驾。”

后半句颇有意有所指的意味，偏偏元嫆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戚兰心暗暗咬牙，自觉无趣，带着肿成发面馒头的桃青离开。“娘娘，管事房有鸡蛋，让焕春姑娘随奴婢去取几枚回来敷脸吧。”

等戚兰心走远，嬷嬷对元嫆道。吩咐好生对待废后的是太后娘娘，别说四四方方的皇宫，就是这大云，太后娘娘说话也是作数的。她自认刚才是帮元嫆解围了。元嫆点点头，“多谢嬷嬷。”

伸手不打笑脸人，能借太后这个便利干嘛不用。等焕春跟着嬷嬷离开，元嫆迎周太医进门。“他昨晚睡得安生，身子不热了，只是一直没醒。”

在周太医为赫赫切脉时，元嫆靠在旁边说出担忧，“是不是因为中毒？还是别的？”

“娘娘莫担心，小皇子是年龄太小，身子遭不住这番折腾，等他的精神头休养足了就会醒过来的。”

周太医出声安慰。元嫆对此半信半疑，分神去看了一下虚拟面板，见赫赫的健康数值比她几分钟前看的还多了两点后放下心。周太医给赫赫施过针，又从药箱中拿出一小包药材。“娘娘想法子给小皇子喂点吃的，等半个时辰再给小皇子喂这包汤药。”

元嫆接过去。......“桃青，你下去休息吧，今日让碧儿在旁侍奉就行了。”

戚兰心靠在椅子上，心烦意乱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了。桃青知道她这幅模样有损娘娘在皇上跟前的面子，应声离开。“小厨房的那两道菜做好了吗？”

戚兰心闭上眼睛，轻吐一口气，再次睁开时语气愉快地问碧儿。碧儿点头，“奴婢差人去问过，太极虾已经做好了，胭粉鹅脯还要等半柱香。”

“时辰差不多。”

戚兰心点点头，用手拂过发鬓，“本宫的妆容可还好？”

碧儿嘴巴甜，“好着呢，放眼现在的后宫，谁能跟娘娘争艳。娘娘看陛下的态度就知道了，娘娘解禁之前，淑妃宠冠六宫，可现在她不还是得乖乖把皇上让给娘娘？”

戚兰心眉眼间染上几分得意，平心而论，秦沛春的相貌是不差的，但到底是小家户出现的人，再美艳的脸也带着几分小家子气。脑中闪过一张熟悉的脸，真要说容貌，她只服气元嫆。戴着金甲的手落在膝盖上，她眸中闪过毒辣。可惜，那副容貌再也回不来了。“皇上到——”宫门口传来的声音将她惊醒，她立即扶着碧儿站起来，冲进来的明黄身影盈盈一拜。“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明黄身影没有说话，直接从她身边掠过走进殿内。戚兰心脸上的笑容凝结，继而青白交加，羞耻和愤怒在心头盘绕。“你还在外面蹲着做什么？朕饿了，传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