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瞧见。”
“是不是栾家又想起来这个女儿了?”
原主对栾昭仪没什么印象,更别提栾昭仪的母家。元嫆朝郑月投去求助的目光,瞬间洞悉她心思的郑月附在她耳边小声给出信息。“栾昭仪的哥哥前些日子被起用,这段时间负责张罗陛下的选秀事项,听说栾昭仪的妹妹这次就要进宫。按陛下以往的心思,定是要给个位份的。”
元嫆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要知道亳州水患才发生不久,百姓流离失所,掌权者却在选秀,人世间还有比这更能激怒百姓的做法吗?为什么叶景琰没有负隅顽抗?难道又需要后宫拉拢前朝吗?“皇后娘娘不是那种人,栾昭仪不要乱猜忌。”
扶着元嫆左手的费宝林开口,“不是所有人都和昭仪一样,心思多的和藕一样。”
她和岑美人与栾昭仪的相处时间最长,她开口帮元嫆说话对栾昭仪造就的杀伤力比任何人都要强。栾昭仪今日涂过粉的白腻脸蛋抖了抖,勉强维持住五官的美貌。“那可能是我看错皇后娘娘了吧,不过我今天得劝一劝皇后娘娘,别被小人蒙蔽双眼,有时候啊,两边倒的墙头草才是最恶心人的。”
她微晒,眸光在岑美人和费宝林之间来回转动。费宝林咬了咬牙,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中的不痛快全部说出,“从前是你先同我们装姐妹情深,我和岑美人猪油蒙心,真以为你是不谙世事的白纸,谁知道你拿我们当傻子。你唆使我们向皇后娘娘要粮食不成,就要我们打焕春,给娘娘一个警醒。”
那天的真相,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但费宝林明晃晃地说出来,大家脸上不免浮现惊讶神色。“你同秦沛春一样,表里不一,是最可恶的人。”
费宝林说着说着气血上涌,也顾不得周围都有谁。元嫆和郑月率先反应过来,两人上手拉她一把,眼神警示她不要再说。祸从口出,尤其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更得小心。“原来本宫在你心里是天底下最可恶的人。”
秦沛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元嫆眼皮狠狠一跳。老祖宗说不能背后议论人是有道理的。“给本宫把门打开。”
随着话音落地,咸芳宫的大门缓缓打开,衣着华丽的秦沛春在宫人的簇拥下走进来。她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费宝林身上。“你倒是说说,本宫怎么表里不一了?”
她唇边噙着笑,似乎已经预料到费宝林接下来的要面临的境况。元嫆感受到费宝林放在她胳膊上的手微微收紧,她侧目,费宝林的嘴唇在翕动,眸中充斥着惊恐。“说不出来了?”
秦沛春向前一步,“方才在门外听你能说会道,怎么瞧见本宫就蹦不出一个字了?面刺者,受上赏啊,本宫会虚心接纳费宝林的宝贵意见的。”
正值午时,大太阳悬在头顶,被她盯着的费宝林只觉后背发凉,一股寒意从心底钻出。“既然说不出来,就是背后编排本宫,诽谤本宫!思竹。”
她并未扭头看思竹,一双桃花眸子仍盯着费宝林。“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啊?”
思竹垂首回话,“回娘娘,杖责五十。”
除了看戏的栾昭仪之外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杖责五十啊,这顿板子下去,费宝林怕是要香消玉殒。秦沛春看向元嫆,“元姐姐从前是皇后,熟读宫规,本宫想问姐姐,思竹这丫头说的对还是不对?”
她在门外并没有听到费宝林和栾昭仪起争执的全部过程,不知道是因为元嫆而起,但她一进来就看到费宝林紧挨着元嫆,下意识认为费宝林是元嫆十分亲密的人。看着沉默的元嫆,秦沛春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她多贴心啊,把费宝林的生死大权交给元嫆,只要元嫆一句话,她就可以放过费宝林。站在第二排的尹菁菁和顾伊人满脸担心地看着元嫆,任谁此时都明白了,秦沛春的目标不是费宝林,而是元嫆。“我已经一年多没看宫规了,不敢在娘娘跟前班门弄斧,您负责协理六宫,宫规都要倒背如流了,就别戏弄我了。”
元嫆脸上绽开笑容,声音柔柔的,听不出半点不快的情绪。秦沛春唇边笑意一点点淡下去,“你说的也是。”
她看向费宝林,“杖责五十,本宫有些于心不忍,这样吧,换成掌嘴五十,思竹你来动手。”
思竹一步步靠近。“等等。”
元嫆挡在思竹跟前,“费宝林一时失言,冒犯娘娘的确不对,但娘娘能否看在她父兄都在治理亳州水患,宽恕她一次?”
自从知道亳州河堤崩塌之后,她曾特意去看过亳州官员的名单,其中就有费宝林和吴才人的家人。事发突然,在秦沛春一开始针对费宝林时她没有记起来,好在秦沛春又开始针对她,给了她思考的时间。秦沛春没有接话,周围陷入一瞬间的寂静。“前朝与后宫各不相干,姐姐的意思是,本宫治理后宫还得时时刻刻盯着前朝?”
她勾唇,“这怕是不妥吧,恐会引起陛下不满,届时姐姐能担得起陛下的怒火吗?”
“陛下给妹妹的治理之权真是比免死金牌还要有用呢。”
戚兰心从外面走进来,笑容端庄,身后是气息紊乱的桃青。元嫆瞥了一眼戚兰心发鬓上歪掉的珠钗,脑中浮现戚兰心得知秦沛春在咸芳宫的消息后急匆匆赶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