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虽然不是很了解这边的政党分派，可也知道科考作弊的严重，查不出来算幸运，查出来可就是杀头的大罪。一听左相答应了婚事的余彩儿也不管母亲的伤心，欢喜的抱住赵毅道：“毅哥哥，爹爹同意我们的婚事了，你什么时候来娶我呀？”

天真无邪话寄托着每个女子对婚姻爱情的向往，就是余姚也能深深感受到余彩儿的期盼，她不是圣人，就算她现在说清了也不过留下嫉妒的名声，她又何苦费力不讨好？赵毅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更像是胸有成竹，“彩儿再等等，过几天毅哥哥一定会八抬大轿来迎娶你的，到时让你做最美的新娘子好不好？”

制止住余彩儿上蹿下跳关心道：“来来，小心你的身子，如今你怀着身孕，应该好好休养，可不能这么上蹿下跳。”

赵毅扶过挂在他身上的余彩儿坐在椅子上，眼角撇着令他忌惮的余姚，想不到嫁给陈子涵的女人就是这副模样，活该。也不知道圣上怎么选的人，一个庶出的嫁给他本家的嫡孙，不过正好应了那句，王八配绿豆，下贱胚子配克家的。本就对国公府唯一的男丁充满恨意的赵毅此时更恨不得那人早死，无奈祸害遗千年，该死的都死了，偏偏那人从战场上带着一身煞气回来还活的好好的。深知还有要事的左相遣散走那对小夫妻，顺带把将军府的老管家请了出去，转身便怒目相向，在官场上形成的威压更是一览无余。还没等她有任何怨言就被一群老嬷嬷按住了身子，被扯到了堂中，听着她爹有头没尾的话：“你可还记得本相交予你的？”

左相一身来不及换下的官袍，低沉带有威胁道。思索着所有退路的余姚现在不敢随便冒犯左相，毕竟在这里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再一个就是她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资本嚣张，毕恭毕敬的道：“姚儿没忘，只是女儿被将军安置在外院，探听不得消息。”

“探听不得？本相是怎么教你的？别以为本相是好糊弄的，刚会儿将军对你可是很恩爱，别以为攀上将军就不把你老子放在眼里，不要忘了今天什么日子？月圆之夜又到了。”

不紧不慢的话让余姚的心一阵抽痛，即使她不知道现在也明白了，这种深入骨髓痛，连带着神经都开始抽搐了起来。面上不显的余姚平静的看着左相，这是威胁她吗？“女儿不敢，女儿只知道京城最大的当铺东家是将军！”

“还有呢？”

转动着大拇指上祖母绿扳指的左相似乎并不满这种回答，声音越发阴冷了起来。实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余姚顿时变得为难了起来，如夫人的事情是陈子涵后院的事情，难道左相想知道的是这个？“女儿实在探听不到什么，只知道这些，还请爹爹不要怪罪！”

若有所思的左相盯着一脸平静的女儿，三天没见想不到这个女儿脑子居然变得灵慧了，要是以为他会被这点儿小手段糊弄那就大错特错了。对于大女儿的不识时务，左相不介意给她个小教训，给大夫人使了个颜色便从暗门走了出去，得了准话的大夫人此时也一改娇弱的模样，对老嬷嬷道吩咐：“还愣着做什么，这死丫头连主子都忘了，还不去教训教训？”

“是。”

得了指令老嬷嬷强行把余姚束缚在椅子上，此时才知道惊慌的余姚挣扎不已，看着老嬷嬷手中的丝线，连身子都变得僵硬了起来。不期然的被丝线狠狠勒进皮肤散发着灼烧火辣般的疼痛，让余姚“啊、啊”的叫出了声。一旁品着香茗的大夫人仿似不过瘾似的对老嬷嬷骂道：“都没吃饭是怎么地，怎么听不到声音？”

勃颈上温热的触感让余姚挣扎的甩着脑袋，仿若忘了手脚上的痛觉一样，明白越是挣扎伤口越深的余姚在心底安慰着自己不要动，强制让自己僵直着身子。无法躲避的余姚侧着脑袋冷笑的看着笑得越发张狂的大夫人，被冷汗浸过伤口的痧痛让她恨不得晕厥过去。“瞧瞧这小模样，倒也楚楚动人，可惜我不是男人不会怜惜你，若不是攀高枝非要嫁给将军又怎么会受这种苦？要怪就怪你自己，既然毛遂自荐就应该有觉悟。”

被大夫人大红丹寇指甲狠狠抠进的伤口有着不一样冰凉的触感，短短一瞬的清凉，接踵而至的便是血肉捣烂发出的滋滋声。“就这样吧，今儿本夫人就饶过你，回去好好和陈大将军诉诉苦，想必将军定会告诉你不少有用消息，若是还这么没用，本夫人有的是法子整治你个小蹄子！”

余姚看着地上不知何时被扔在地上沾满鲜血的锦帕，目光炽热的看着大夫人率领众嬷嬷离开的身影，瘫坐在椅子上的余姚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呼吸，强忍着疼痛捡起地上废弃的锦帕。曾几何时她过得如此软弱？让人玩弄股掌之中？费力的抬起右手看着那条细细的血痕，不是多大的伤，却能留下不少丑陋的疤痕。一瘸一拐出了左相府的余姚，门外空荡荡的街道让她显得格格不入，瞳孔皱缩的看着那一抹独立的身影，妄图看清那人的脸，恍若觉得犹如跨越千年一般，慢腾腾挪过走近听着那般冷清的声音，突然很想大笑。“脏东西丢了就好，一个废物，连养着都闲碍眼！”

顿在原地的余姚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却阻挡不住伤口处温热湿润的感觉，什么都是那么清晰，只是为什么眼睛那么模糊？一片空白的余姚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疑问：“她到底是做什么来的？难道永远也逃脱不掉这种被人利用、抛弃的命运吗？”

原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如今看来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既然都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能在如此的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一路上都没遇到半个人的余姚，回了院子坐在椅子上看着轻车熟路给她上药的陈妈妈，意外的并没有听见哭泣声，也没有任何抱怨，只是习以为常的为她处理好伤口。“小姐，今儿又是十五了，奴婢今晚就不打扰了！”

上完药的陈妈妈端着托盘仔细的关好了门扉，诺大的房间只留下余姚一个人。而左相府书房里的大夫人坐在主位上一脸怒火的看着左相质问道：“你为什么把彩儿许给那个草包？”

“夫人息怒，为夫还不是为了二皇子，你想想若是我们把国公府残余势力拉拢过来，太后那边再怎么正统还不是让皇上起疑？”

唯唯诺诺的左相谄媚道。“哦？这怎么说？”

有了兴趣的大夫人翻着府里的账簿，顿了顿又继续看了下去，没有抬眼看一旁伫立的左相。紧紧攥着拳头的左相努力压下心中的恨，平静的分析着，“国公府旁支再怎么说也和太后有关，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若是我们拉得国公府旁支势力，明着削弱太子，实则加剧太子一档结党营私，还怕皇上重用太子？”

猛地被扫落在地的账簿被层层墨汁侵染，一脸怒容的大夫人指着左相骂道：“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