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少阳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也没能睡服赵玉衡。即便她已然再没有力气战斗,仍是死死不松口。“上次留下郎君一人,我就已经后悔不已,衡儿再不想经历那种感受。”
赵玉衡撒娇:“衡儿错了,万不该让郎君来护送,我该和郎君一起私奔,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一起隐居,什么武穆遗宝,且让他们去争吧,衡儿什么都不想要了。”
“傻衡儿,这不怪你。”
丁少阳苦笑道:“是我突然发现,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我们想要躲起来,别人也不会允许的。”
即便赵玉衡真的将宝图交出来,皇帝就会完全信任她,肯放她自在地下嫁隐居?连王爷都可以意外去世那么多,只怕下一个消失的郡主就是她了。“可是……”玉衡担忧地直起身来,任由被子滑落在腰间,“我们真能斗得过赵玄机和诸宗海?”
“呵,这次就是要让他们看看,丁少阳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我的女人也不是任由别人拿捏的!”
丁少阳冷然道:“把这两千兵马吃尽,就是我拿给他们看的筹码,我能把你带去京城,也同样有力量将你安然地护送回来。”
“郎君!”
玉衡主动送上热吻,“郎君真好!”
“安心在这边等我!”
丁少阳却推住,不让她得逞。玉衡迟疑着,最后只能咬牙点头:“好吧,若是真的失利,人家只好自尽随你去了。”
“傻衡儿,定然不会有那天的。”
丁少阳这才松开手,任由她温柔地表达爱意。……夜幕掩映之下,丁少阳悄然离开刚刚建好的营寨。除了赵玉衡和巩弢之外,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位被大家传说成神将下凡的人已经离开。山下,三个黑袍女子左手抚肩,躬身向他行礼。“主人……”礼毕之后,其中一个犹犹豫豫,硬着头皮上前。正是几次都在外面,一直都没有与他碰面的安妮丝。丁少阳扫了一眼,心下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伸手将对方抱在怀里,给她一个深吻。“谢谢主人!”
安妮丝激动得差点要倒在地上。“不许跪,否则这奖赏我就要收回去。”
丁少阳严厉道。亲都已经亲过了,这玩意儿怎么收回,他还真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不妨碍安妮丝害怕,连忙努力地站稳身躯:“遵命,主人。”
四人骑上快马,一路绝尘而去。甘琥向河上游急行一整天,终于发现他又被耍了,丁少阳根本就没有带人在密林之中隐藏。同时他也得到了最新消息,知道对方已经在二号险地瓮虎山安营扎寨,这一来他反而不急了。对付丁少阳这种猾头,最怕是对方又玩一个诡计失踪。现在那个蠢货放弃了优势,反而要跟他据守对抗,简直正中他的下怀。瓮虎山本来就是原准备要决战之地,他早就研究过那边的一应资料。占据有利地形之后,的确是易守难攻。但那是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以丁少阳手中那五百杂鱼,还不配跟他的人对抗。只是人马急行两天,若是再继续调头追赶,到了阵前势必人困马乏,是以他提前让人马休整。同时,这也是给丁少阳一个准备时间。涞河边上,一战损失三百余人,让甘琥耿耿于怀,定要找机会堂堂正正地赢回来,否则便出不了这口恶气。是夜,全队人马都在沉睡之中,整个营地除了篝火跳动声,显得格外宁静。数名值夜的士卒,如幽灵般在营地之间游荡。已经连续两个白天急行军,所有人都困乏到了极点。有人站在那里手拄长矛,便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道轻巧身影,如同黑色的飞鸟,悄无声息地自空中落下。伸手将散着香味的绢帕捂在长矛兵口鼻上,那人只惊悚地震了一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便已经昏迷过去。莫莉扶着对方,缓缓放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如法炮制,很快就放倒了数个本就昏昏欲睡的士卒,将火把在空中划了两个圆圈。空中再将降下两只黑鸟,正是丁少阳和海伦。丁少阳解开身上的钩索,挥手和两人分散开来。海伦和莫莉摸向营地中的灶具,而丁少阳则悄声来到马群里,给战马们做着加餐小料。片刻之后,三人重新会合。丁少阳将地上的篝火捣散,引燃不远处的粮草。不待它烧起来,便带着两个人,又悄无声息离开。营地里仍然安静如初,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过了足有一炷香,才有人惊觉粮草燃烧了起来。营地顿时沸腾,甘琥也被惊醒,先指挥人灭火,又大骂鞭打了几个看守粮草的士卒。好在发现得还算及时,粮草只烧掉了三成,没有酿成大祸。此时天色渐明,兵马埋锅造饭。粮草的损失,让甘琥不得不加快速度,否则等到粮草不济时再战,麻烦可就更大了。“主人,为何我们不直接烧光他们的粮草?”
躲在山上,远远用望远镜窥视的安妮丝,此刻有些好奇地问。这一次动手看似简单,其实是甘琥他们太过大意,以为丁少阳还远在几十里外。而附近根本就没有值得他们认真对待的敌手,从上至下全都松懈警惕,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得手。要是换了在边疆阵地上,像这样行事根本就不可能。正因如此,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去偷营,却只是做了一些小手段,这让她们都有些不解。“烧光粮草,他们还拿什么去跟我打?”
丁少阳淡然笑道:“这世上,以为自己绝对会赢的人,才会输得最惨。”
三女豁然明白,主人这次是动了真怒。他不是要打退对方,而是要真真切切地把这些人全都留下来。她们全都视丁少阳为神,既不会同情那两千人命,也不会觉得他不自量力。甚至还有些期待,觉得主人终于要重新展现自己的威力了。以凡人之躯,成就神的壮举,大概这就是开始吧。想到这里,三女都是心神皆醉,完全沉浸在了对未来的憧憬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