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执意要来寻王妃，奴婢实在拦不住。”

苏落落牵住萧思的手，“拦不住？怎么，我在这里，你便一直提起我，如此诱导七公主来，是要做什么？”

“王妃，七公主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

“不敢不从？”

苏落落声音冷下来，“你一个大人，还跑不过一个孩子？”

“奴婢有罪！”

丫鬟扑通一声跪下，“是奴婢照看不周，请王妃责罚！”

虽然这么说着，那婢女却还是露出一丝笑意，根本不以为意。苏落落眉头一皱，她从没用身份责罚过别人，现在在宫里这样做，不是落别人口舌吗？“责罚？”

萧行渊沉声道：“你若不说，本王便会找人撬开你的嘴。”

“王爷！”

直到萧行渊发话，婢女才脸色惊恐。“相公，你早就看出来了，怎么还要问她？”

苏落落牵着萧思的手。萧行渊不置可否，“大金觊觎大虞多年，这两年却没有动静。今年一来便不断给大虞下马威。我与他们有仇，也不值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

苏落落脑子没转过来，“嗯，所以他们要做什么？”

“两国之间，国力相差不大，一方却要臣服于另一方，自然心有不甘。因此大金今年的挑衅，有推翻大虞之心，却无推翻大虞的胆。”

苏落落眯了眯眼睛，“所以他们既想要安定大虞，又在暗中发展势力？”

萧行渊点头，“这股势力，恐怕与一开始误食毒药的碎叶人相关。和宁西的事情分不开。”

说到后面，萧行渊刻意压低了声音。苏落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那大金和大虞维持表面体面的方法……和亲？”

萧行渊点头。“几个公主中，七公主虽然小，却是长得最好看的。所以刚才引诱她出现，就是为了让大金人看上她？”

这个公主不受宠爱，即便以后两国交战，大虞也不会为了保她铤而走险。不过是为了两国的体面而已，一个不受宠却又极其貌美的公主才是最好的选择。“相公，”苏落落看向身边的人，似乎他什么事情都能猜得到，算的到。从前在乡下还不觉得，这段时间她才看出来，相公实在是心思缜密。“所以今天这个丫鬟？”

“这个丫鬟在她身边，不安全，处理掉最好。”

他说着看了一眼萧思。后者往苏落落身边缩了缩，“五嫂，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你哥是在关心你。”

苏落落牵着她的手，来到白棉的身前，“把这孩子送回去吧。”

然而白棉才碰到她的手，萧思就抗拒地收了回来，“五嫂，宫里好黑，我真的好怕！”

苏落落诧异，看了一眼相公，后者也眉头一皱。她蹲下身，“宫里没有蜡烛吗？”

“有，但是母妃说，要勤俭。”

一个孩子不点蜡烛，能节省个什么出来？！“相公，”苏落落起身，严肃道：“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萧行渊神色平静，眼神复杂。看着苏落落带着愤怒与不解的神情，轻叹道：“落落，父皇的孩子太多。”

他没有避开萧思，后者年纪小，但也不是不懂自己的处境。她默默地拉着苏落落的手，抬头祈求道：“五嫂，我可以和你回去吗？”

“不可以，”萧行渊看着她，“你不小了，应当知道此事会有什么后果。”

萧思低下头，“可是我只想要五嫂。”

苏落落不明白萧思为什么这么黏着自己。但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那也不行。”

苏落落摇头，“撒娇也没用。”

“七公主！七公主怎么在这里？见过王妃，见过王妃。”

一个奴婢匆匆赶来，简单行了个礼，就要把萧思带走。“七公主，皇上和皇后娘娘传您去大殿。您快跟奴婢走吧。”

苏落落和相公一对视，大金使臣动作这么快？还是皇帝无所谓地放弃自己的这个女儿。“我不走，我不走！五嫂，五嫂！”

萧思开始痛哭，整个人被扯着也不肯走。苏落落本来不想管，可是她哭的太伤心，就像……当初的自己。无依无靠，只能被带走。看了一眼旁边的相公，苏落落开口道：“相公，七公主她如果嫁过去了，还会回来吗？”

手上传来一阵温暖，苏落落抬头，对上相公温柔的眸子，“落落，萧思于皇家而言，不过是一枚棋子。”

苏落落心中动荡，相公的语气太过平静。“是不能救，还是会惹来麻烦？”

萧行渊神色凝重，“能救，只是没必要。萧思在大虞，未必会在大金好。”

“可是大金人他们那么残忍，对待你都下得去手，何况对待一个孩子呢！他们分明就是把萧思带过去做人质！”

苏落落说着更是坚定，“相公，我要救她。”

一个国家的稳定，却要牺牲一个女子，甚至是一个孩子。这不是萧思该承受的。如果一个国家需要这些，就不是真正的强大。“好，”萧行渊温声道，“救她。”

话音一落，萧行渊手指翻飞，石子飞出，抱着萧思的太监哎哟一声摔在地上。“王爷？”

萧行渊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太监，将摔倒的萧思拎起来，“本王带七公主过去。”

才进大殿，一股香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萧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苏落落眉头一皱，将手帕捂在她嘴上。“渊儿，这么久你去何处了？怎的和思儿一同来了？”

“回父皇，是儿臣身子不适，相公才陪我出去透透气。这才在路上碰到了七公主。”

苏落落笑着解释，而这番话，却让皇帝眉梢一挑，和皇后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既然身子不适，就赶紧坐着吧。”

皇后笑得和蔼，转而看向躲在苏落落后面的萧思，“思儿，莫围着你五皇嫂了，恐伤了身子。过来，母后同你说一些事。”

然而皇帝轻咳一声，看着萧思，威严道：“此事不必商量。”

萧思紧张地看着殿中的人，扯了扯苏落落的衣角。“五皇嫂，母妃说这里好多都是我的亲人，可我为什么好害怕呢？”

苏落落抿了抿嘴唇，“见得多了，就不怕了。”

她抬头，这里都是萧思的哥哥，父亲，名字上的母亲。可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跳进火坑，去换的大虞一时的平静和表面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