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要是想哄人,除非这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否则就没有不成的。 把胡蒹葭哄高兴了,虽然这声“外祖母”免了,但茶水敬了,云舒也收了她给的见面礼,这事实的辈分也就此定下来了。 既然成了一家人,那有些话,也就好说了。 “云舒,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事,不仅事关你我性命,甚至事关华夏,乃至整个世界。”
胡蒹葭面色严肃,还带着些许无奈。 “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但不和你说,我又该和谁说,我又能信谁?”
云舒感受到了胡蒹葭身上的恐慌、担忧,她的直觉告诉她,胡蒹葭即将告诉她的,将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她甚至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云舒依旧纹丝未动。 她决定认这个“外祖母”,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胡蒹葭是胡家下一代继承人、在胡家有很高的话语权。 但她既然认了,那就会把胡蒹葭当做亲人看待,虽然肯定比不上对待两个弟弟那样全心全意,但就像她对待萨伊堪一样,她依旧会尽力把她们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担得起您口中那个事关重大的事,但我愿意和您一起分担。 不过说句有自知之明的话,既然此事事关华夏甚至整个世界,也不是您和我几句话就能改变或者决定的。”
胡蒹葭先是感动,然后又是一愣,接下来仿佛顿悟了一般。 待她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看着云舒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赞许和感谢。 不等云舒反应,她起身对着云舒就鞠了一躬,云舒赶紧跳起来让开。 “您这是干啥?这才认了亲,您对我行礼,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胡蒹葭却是起身一笑,面上是说不出的开朗豁达。 “我一念之差,差点自误不说,还渐生心魔,皆源于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就差一个自知之明。 我与你一礼,却是谢你点化之恩,与我们之间的关系无关。”
云舒看胡蒹葭这么正式,倒是真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了。 她心中甚至也隐隐有些猜想。 若说有什么事是事关她性命的,那肯定就是她想要获取神位,替代长白山山神之位这件事。 且若真如她所想,长白山山神已经入了魔,若她不能成功窃取祂的神位,叫祂以魔神的身份降世,那还真可能造成生灵涂炭,危及整个华夏。 但若说事关整个世界,那就有点夸张了,毕竟世界这么大,也不是只华夏存在神话传说和非凡者,华夏神灵这身份,出了九州未必好使。 最重要的是,有关长白山山神入魔一事,不过是云舒的猜想,除了长白村的先祖英灵消失无踪之外,甚至找不到什么证据。 云舒自己心虚,脑子里想东想西的,面上却还绷得住,没叫胡蒹葭看出什么端倪来。 “您有什么事就说吧,便不是什么好事,再坏也不可能比我之前的情况更坏了。”
胡蒹葭摇头苦笑,“你啊,到底还小,经历的事少。你以为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苦难了? 等你以后见过什么叫做人间炼狱,你就知道,你还活着,且还有了这一身的本事是多么幸福的事了。”
云舒皱眉,或许是因为她自己来自后世,所以对“以后”这两个字特别敏感。总感觉这里有她不好猜的意思。 “前辈,你也别卖关子了,到底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你就说吧。”
胡蒹葭深深看了一眼云舒,幽幽地道:“作为非凡者,你知道死而复生是可能发生的,但你相信有人能从未来回到过去吗?”
云舒感觉自己的心就像坐360度回旋过山车似的,此时,已经到达了最危险的回旋至高点; 又像被剥掉了一层又一层衣服,浑身赤裸的暴露在众人眼前,总之毫无安全感。 她身体紧绷,双手握拳,且下意识唤出了自己最厉害的底牌——识海里的红莲业火。 只不过她还保有一点理智,所以红莲业火只是悄无声息的附着在她的手上,而不是胡蒹葭的身上。 但只她轻轻一挥手,胡蒹葭立马就会被烧成灰烬。 “前辈,我相信万事皆有可能。但说实话,以我如今的能力和见识,还理解不了有关世间和空间的问题。”
换而言之,就是她不信。 但实际上,对此,没有谁比云舒更有发言权,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从未来回到过去的真实案例。 云舒紧紧盯着胡蒹葭,仿佛是在紧张,又像是在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胡蒹葭能不能活着离开,端看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胡蒹葭发现了云舒的不对劲,但她没多想,她说的话的确挺震撼的,且也怪不得云舒不信,若是以前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自己则肯定会觉得甚是荒谬,更何况别人。 但那是以前。 胡蒹葭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我也不想信。或许就如庄周梦蝶,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的一个梦。但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我夜夜不能寐。”
云舒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该提着心。 放心的是,万幸胡蒹葭什么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她自己; 提着一颗心则因为这个时空,除了她之外,居然又出现一个穿越人士。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一个叫变数,二个,该叫什么? “前辈,这么大的秘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就像云舒自己的来历,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她也不会说,这不仅仅是保护自己,其实也是在保护对方。 毕竟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背叛的筹码和底线到底在哪! 更何况胡蒹葭虽然和吉勒塔吉勒塔是知交,但她和云舒却是第一次见面,连了解都算不上。 云舒之所以接纳她,原因再简单不过,但胡蒹葭凭什么也如此信任她? 爱屋及乌? 或许有一点关系,但若是纯粹是因为此,别说云舒,怕是连胡蒹葭自己都不信。 胡蒹葭深深看了云舒一眼,“因为在我梦中的世界,早在我回到长白山前,你就已经死了,还有你的弟弟——小壮,也没活到我回来。 长白村根本没有一个叫做萨伊萨宜尔哈的新任萨满,只有最后一个金家人的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