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和夏招娣的命运,甚至王大志和王老太太往后的日子如何,是早在云舒还阳之后就注定好的。 云舒看着“直播中”被夏刚“一时热血”打断腿的王铁柱,心中并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虽然她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这一世的大丫,但作为大丫的那十年,别说和她作为长白山神的记忆相比,就是和她转世后所经历的一切做比较,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她对金顺心的感情,可能还不如对村里的赵大娘来的真实。 她对王家人的厌恶,有一部分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们姐弟三个自身的遭遇。 要是她没有还阳,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大丫和小壮了,剩下孤零零的大壮,又能好到哪里去……就算之后长白村出手,可能也不过是佟太爷或者尼楚贺扶起来的傀儡罢了。 若是说以前她之前还抵触长白真灵这一身份,那如今,她只能说万分庆幸。 因为她有身份,有实力,有用,所以她死了能转世,入了地府都能还阳,能改变两个弟弟甚至无数人的命运。 王铁柱、夏招娣等,不过是一粒尘埃,随手就能拂去的东西。 但也正因为对付他们太过容易,反而让云舒越发觉的时间紧迫。 她有实力,所以她能像对待蚂蚁一样碾压作为凡人的王家人,她让他们生他们便生,她让他们死他们便死。 但她未来要面对的敌人,无论是星际殖民者,还是修行界的入侵者,甚至地球本身灵气复苏伴随的各种天灾,都可能是碾压她的存在。 和这些即将上场的敌人相比,连胡不染这个狡猾的神祇都只能算是“小BOSS”,更别提王家人了。 所以听着王铁柱的哀嚎声,云舒甚至有点不耐烦。 孙有明作为和云舒签订了契约的鬼仆,瞬间感受到了来自自家主上的不耐烦,赶紧对沈借生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速战速决。”
------------------------- 沈借生带人来时自然是悄没声息的,但既然那位尊主要让王铁柱和夏招娣这两口子“声名远扬”,那他自然要配合着来。 这不,早在王铁柱被从炕洞里揪出来和夏刚对质时骂骂咧咧的动静就惊动了村里的狗,如今加上王铁柱的哀嚎声,那就更热闹了。 松子屯的村民又不是死的,自然早有人听见了,一听动静竟然是钱寡妇家传来的,那可是不得了。 寡妇本就是话题,且钱家的还是个漂亮寡妇,更何况这寡妇不仅没缩着做人,还光明正大的在家里摆了牌局,迎来送往的…… 虽然因着沈借生的威名,没人敢明着说闲话了,但私底下想的、说的,只有更龌龊的。 不说男人们,就是村里那些惯爱扯老婆舌的长舌妇们,也不会错过如今这个光明正大看热闹的时机。 所以大半夜的,整个松子屯的村民,除了下不了炕的,其他都汇聚到了钱寡妇家门外。 鲁迅先生说过,国人爱看热闹看热闹的时候一个个都像鸭子一样,伸长了脖子来看。 这也就是钱寡妇家新修的门房院墙,要是以前,这些人怕是要把篱笆给压倒了。 这个时候,松子屯的村支书和生产队的大队长也都赶来了,好不容易才挤进最里头。 他们倒不是为了热闹,主要是这哭嚎声太惨了,谁家爹妈去世都没哭的这么悲痛过。 且这声音一听就是个男人,在一个寡妇家传出这样的动静,无论是作风问题,还是啥人间惨剧,他们作为村干部,也不能视而不见。 只还不等大队长想着是敲门还是叫人把门撞开,只见这门自己从里边打开了,不大的门口,从里面乌拉乌拉涌出二十几号人。 只一看到打头的人,让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一静,然后很快就有妇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就说这钱寡妇和沈家的这位有一腿,你们还不信?瞅瞅,这大半夜的……” 说这话的妇人给了小伙伴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能和这个妇人玩到一起的,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沈家这位也有三十好几了吧,这一直没娶媳妇,难不成是为了钱寡妇?我滴个天爷,这王秀芬怕不是狐狸精变得吧?”
说这话的小媳妇一脸羡慕嫉妒恨,毕竟沈借生绝对称得上是他们松子屯甚至方圆百里的“黄金王老五”。 “不对头啊,你们瞧瞧,这前面揪着一个人,后面还抬着一个,难不成这是被沈家那位撞见了钱寡妇的好事?”
听到这个,周围听的懂的男男女女都瞪圆了眼睛:哦吼,一女二男,玩的这么花吗? …… 不说孙有明,就是沈借生也是耳聪目明之人,听到这些脑洞大开的污言秽语,都快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而这,也是云舒答应事了后让孙有明带着钱寡妇母女三个离开的原因。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又有诗云:“楚客莫言山势险,世人心更险于山。”
不论事情真假,只流言蜚语就能活生生逼死钱寡妇。 沈借生和孙有明也没心思和这些长舌妇掰扯什么,直接对上了松子屯的大队长。 这大队长姓李,村里没改制前是村长,后来因为威望顺理成章成了生产队的大队长,今年也是小七十的人。 当初沈从风选择在松子屯定居,一是看中了四方山的风水,是一个汇阴聚灵的地方;二就是村长的人品不错,竟还是个有功德的。 沈从风生前和这位大队长私交很是不错,当初沈从风“病逝”后,要不是沈借生坚持,大队长已经准备领养他了。 所以哪怕沈借生在外头有什么样的威名,在大队长面前,却还是恭恭敬敬的。 沈借生上前一步搀扶住老队长的胳膊,“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老队长也不和沈借生客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那钱家媳妇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你帮她一把,老头子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这是闹得哪一出?”
说着气不过还拍了沈借生一下,“还我怎么来了?这么大动静,我又不是死了,能不来吗?”
然后老队长又像是怕被旁人听到一般,低声道:“生娃子,你给老头子透个底,今个这事和你……” 知道老队长担心他,沈借生也没卖关子,不等他问完,赶紧道:“您放心,和我没关系。其实和咱们松子屯也没关系。倒是钱家媳妇牵连在其中,不过也算是苦主。”
说着,沈借生指了指,知道事情闹大自己完了加上断腿的剧痛,如今已经晕过去的王铁柱。 “那是清溪村的,王大志的二儿子。”
然后又指了指同样境遇恨不得也不省人事却晕不了的夏刚。 “那个是三野屯夏家的小子,这两人,一个是姐夫,一个是小舅子。”
“今个这事,看似是小舅子过来捉姐夫的奸来了。实际上……” 沈借生“呵”了一声,满脸嘲讽,然后对“钱寡妇”招招手,道:“既然村里人都来了,正好给你做个证,咱们清清白白做人,今个真是无妄之灾。”
接下来就是孙有明这个戏精出场了,终于可以将他的剧本演完了。 接下来松子屯的村民可谓是吃瓜吃到爽。 …… 最后,“钱寡妇”擦干了眼泪,对着王铁柱和夏刚各啐了一口:“姐夫不是人,小舅子也不是个东西,还有那夏招娣,自己勾搭野汉子,就当别人和她一样。今个要不是沈同志,我真是不能活了。”
接下来的发展,就和松子屯没关系了。 沈借生好人做到底,直接派人将王铁柱和夏刚各送各家,还交代口齿伶俐的手下,务必将事实和两家人说明白。 至于王家和夏家是公办还是私了,那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夜深了,看热闹的也心满意足的散了。 沈借生亲自送老队长回家,在回到钱寡妇家,就见门已经关了,但门口有辆古代大户人家出行用的马车,四角都挂着流光溢彩的水晶灯。 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掀开车帘对他笑道:“沈兄弟,请!”
沈借生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神,淡定一笑:“劳烦尊仙了。”
不过,很快,沈借生就知道自己淡定早了……谁家马车会在天上飞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