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一群仍旧骑乘着马匹的骑士,明白了这辆用魔法材料堆砌起来的汽车,可以说是无坚不摧。那某人还有什么话说,当然是准备横冲直撞呀。 不过天不从人愿,驾驶座被那位大公爵霸占着,不打算还了。而且那个老头子还一副熟络的模样,对着年纪比他小,但早已不再属于年轻人序列的魔法师。 这也难怪他和那位法圣是好朋友,两个人都特别会装熟。最要命的是,他们的眼光与判断都相当精准,提出来的要求都很难让人拒绝,而不是那种装过头到明显要占人便宜的要求。 总是要在汽车制造上面合作的,与其坐在副驾驶座,确实自己上场开车会能够得到更多体会。但这一货两货都没有驾照呀,就算要无照驾驶,也得摸过方向盘,踩过油门、煞车吧…… 好吧。认真一想,好像是自己想太多。这年头的迷地,哪里有什么驾驶执照考核的。再说给一个不会开车的人开车,最怕的也不过是对方胡乱撞东西,把车子给撞坏;或者是不遵守交通规则,跟其他车辆发生车祸。 先不说迷地哪来的交通规则,也没有其他车辆会跟自己发生车祸。当然,马车除外。 再说乱撞什么的,刚刚那一人环抱的树干都被撞一个粉碎了,搞得某人都以为自己是造了台战车出来。板金的那一点凹陷,直接用魔法塑形术就又恢复原状了。所以担心车撞坏什么的,根本不算理由。 所以让自己横冲直撞,或是交到别人手上横冲直撞,好像都没什么差。所以林同意了让大公爵开车的要求,也指导了驾驶的方法。 有一就有二,同意了大公爵,不同意法圣坐到驾驶座上,好像也说不过去。 那两位大人物都轮过了,身为嘉隆商会的掌管者,这一回合作对象之一,不让他亲自驾驶看看好像也不太对。所以某人索性三人都教了,反正大家耳朵竖直一点,眼睛放亮一点,也都能学会,很难瞒着其他人。 只是这三个人怎么轮流上驾驶座,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了,某人不想干涉。反倒是坐上副驾驶座,腾出手来的某人才有空检视起行驶过程中,汽车所回馈的各项数据,同时也有空闲跟其他人聊天。 否则握上了方向盘,自己又要注意路况,注意车况,还要驾驶车辆,根本没有什么余裕去和别人交谈。而其他人握上方向盘后,也是差不多的状况。不是处于兴奋中,只想把油门踩到底,就是处于手忙脚乱的状况中,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地驾驶着。 话说好久没有这种晕车的感觉了…… 轮到法圣坐上驾驶座后,大公爵才得空问起了创造汽车的魔法师。“崔普伍德阁下,就我所知,你曾经跟巴巴克展示过大型的车辆,可以运载多人的。那么人数究竟是多少人呢?”
“严格来说,想载愈多人,车子就必须愈大台;而愈大台的车子,对于行驶的道路就有愈多要求。所以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假如要我回答的话,我会说必须要研究道路的状况,引擎的马力与车体结构,才能决定最大的一辆车可以载多少士兵。”
“哦,士兵。”
卡维公眼睛一亮,露出狡狯的笑容。 “不要说大公不曾考虑过,车辆在军事上的用途。其实任何东西都有其两面性,刀放在厨房,就是切菜切鱼肉的厨具;放在战场上,就是杀生的武器。就看使用者怎么去用它而已。”
“那么,我们有没有什么方法,避免别人在战场上使用菜刀?”
大公爵试着用打趣的口吻问道。而这样的问题,阮文越当然也相当关心。 林却是哈哈一笑,说:“我只是主导研发,负责管理生产,和等着收钱的魔法师而已。这种事情,当然是想要合作的两位去伤脑筋啦。只要该我分到的钱分到位了,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意见。”
言下之意,就是卖给谁,谁买,他可不管。那么对有打算参与这项合作得两人来说,都是一项利好消息。不过两人念头一转,却想到了不同的事情。大公爵露出了锐利的目光,看得阮文越冒出了一丝冷汗。 虽然坐在副驾驶座的人,没有转头看后座两人的表情。但他们的情绪波动早就落在林的掌握之中,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两人现在的心理活动。估计又是那种淘汰竞争对手,独占利益得那一套吧。林装作不知道,随口说道: “其实放眼整个迷地,市场非常大。按照我的计划,我不只希望造出个人可以使用的车辆,也要造出大量载送人员,或是运送物资的车辆。事实上,最后一种才是我原始的想法。我希望可以改变现今迷地的运输能量不足,以解决印刷魔法卷轴的材料问题。而工厂在正式投产后,能够造出多少车子来?且只要是机器,就有损耗。那么后续的维修保养、老旧汰换的,注定了曾经买过的人会再买第二次、第三次,只不过时间跨度会长了些就是了。我想说的是,市场很大,东西卖不完的。最好的方法是跟可以信任的人合作,用最快的速度去把汽车造出来、卖掉,把钱拿到手上才是正经。”
卡维公说道:“哦,难道阁下不认为,这样的东西只有少数人知道的话,才能够,嗯,用你的说法就是保证利益的最大化。”
大公爵的这话说得有点白,阮文越的背部都湿了一大片。 林依旧是笑着,说:“假如是我想要独占这门生意,我就得自己组织人手,安排方方面面的事情,这对我而言太不切实际了。我可是个魔法师,研究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而交由其他人独占的话,可能我坐着等分钱分没几回,就会被人嫌弃拿太多,找着毛病想再把我踢出局。说到底,独占一门生意当然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除了让独占者浪费过多的精力在商品以外的事情,也会让人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想法与作为。所以我认为,有竞争的状态是最好的。”
这样的表态,让阮文越暗中松了一口气。卡维公却是有些不满,但他随即想到这个男人过往的表现与做法,不禁苦笑说:“难不成阁下有打算像咖啡相关的知识,或是像论坛一样,扔得满世界都是,不管不顾的。”
某人不爽就翻桌的前科累累,不由得不防呀。对无关紧要的市井小民来说,这是无私的表现。但对一定层次以上的人来说,他们怎么会看不透里头的利益与猫腻。 转过头的林,露齿微笑,说:“我不是说了嘛,谁让我不好过,我也不打算让他好好过。只是制造汽车这门生意的门坎,明显比其他东西都还要高,就不是什么小虾米可以介入的。但凡能够插手的,肯定是实力跟势力都有一定水平的人。反正到时候我稳坐高山,看山下龙争虎斗,肯定是很热闹的。”
大公爵沉默了。他远离帝国的权力核心,并不代表他手中就没有权力。而所谓的权力,不就是让世间万物按照自己意愿运行的力量嘛。自己早就不是隐藏着身分,游历于迷地的冒险者了。帝国大公爵的地位,也许并非这个世界的最高权力者,但也不是一个魔法师可以挑战的。 明白曾为过命好友,如今身分多了一个大公爵的男人,这样的沉默代表什么。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用玩笑般的口吻说道:“我说伟大睿智,而又英明神武的大公爵大人,请听小的我说句话,行不。”
“去你的,说人话。”
卡维公装作不满地说道。 “哈哈。我想说的是,假如你打算对付坐在我旁边的这个人,千万别把我算在战力里面。我可没有挑战他的打算。”
喂喂,我人可就在旁边。这种话,不应该是在背后说的吗。 “哦,你承认你会输给一个年轻小伙子。”
卡维公挑衅式地说道。 喂!虽然我在你们眼中还算年轻,但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好吗。 “哈,要跟你说,这个男人有多麻烦。你没有亲自试过,你肯定不愿意相信。但我换一种说法吧,你得自己想清楚了,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自己曾经在数学的课程上说过:‘假如这世间,逃跑我认了第二名,没有谁有资格认第一。’没有把握就动手的人,叫做蠢货。虽然我从以前就不觉得你有多聪明,但是你也得好好考虑这句话的分量吧。”
好吧,某人已经尴尬到无以复加了。 然而卡维公听到多年好友如此告诫,他不可能不重视。打虎不死反为患的道理,大家都能明白。 假如有一个魔法师宣称自己最擅长的就是逃跑,那么任何想要对付他的人,都得要考虑要是第一下没有杀死对方的话,那么接下来将要迎接的是一个‘魔法师’无穷尽的捣乱,甚至是暗杀。也许迷地的魔法师,喜欢像战士一样刚正面,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诡异且难以捉摸的手段。 莽撞的人好对付,猥琐的人…… 再想起种种与这个魔法师有关的传闻。也许,自己应该用不一样的态度,来看待这个在他眼中还不甚牢靠的魔法师。 大公爵发出爽朗的哈哈笑声,像是要扫除之前隐隐约约所种下的阴霾。 他并不介意和他人平起平坐,甚至有人在他之上。毕竟区区一个大公爵,还不到这世间权力的顶点。他的实力也不是强绝到能以一己之力,荡平世间一切的程度。所以面对很多人,很多事,只要调整一下心态,就没有什么是不能适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