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解决那个横冲直撞的大家伙嘛。”

阿札德幸灾乐祸地说着。　　林想也不想，就说：“其实，不难。”

下一瞬间，人从原地消失。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辆失控的0号车突然横过车身。一个侧翻，连续打滚了十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哇，真是惨烈的停法呀。人要是在里头，都得壮烈了吧。”

阿札德继续嘲讽道。　　这时林出现在身边，赞声说道：“没错，要是人在里头的话，真的很危险。果然野蛮冲撞那个魔法，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艾哈努惊愕地看着重新出现的魔法师，支吾说道：“你怎么……”　　只是没等这个老管家问完，林先朝着负责记录实验结果的魔法师说：“请记录，当车辆使用魔法野蛮冲撞的时候，车辆无法控制转向。这可能是受限于魔法的方向惯性，无法用物理方法改变。执意变动的话，会发生翻车意外。不过应该可以主动关闭魔法的效果，之后再启动魔法，与可转向的时机点要另外测试。”

想了想后，又补充说道：“同样请记录，关于测试步骤的错误。0号车辆在撞击障碍物后，仍处于加速的状态，也就是说魔偶设定，要更改为在撞击之后解除加速状态。否则加速下的车辆冲击力只会继续提高。这玩意儿加个铲斗在前面，都可以当推土机了。真是开玩笑。喔，后面这一句不用记，只是我随口胡说的。”

说完后，林看着一群人还愣着没反应，拍拍手又说道：“不要发呆了，把0号车搬回来吧，我们还要记录撞击后的车损情形。可惜了里面的魔偶被我解开了座位的安全带，没有测试防护后损伤的价值了。不过想要知道车辆高速翻滚后，对里面的人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还是可以参考一下。不过前提是，你们有打算把它回收回来。”

如梦初醒般的魔法师与匠人们，慌张地朝着0号车翻倒地奔去。忙乱地将车辆翻正后，齐心推了回来。　　一群人正在远处忙活的时候，阿札德在旁惊叹说道：“原来如此，弱点是在内部呀。真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发现。我还以为可以看到魔法师阁下大发神威，拿你的匣切将那辆怪兽般的家伙一刀两断。”

“真庆幸没有走到那一步呀。而且我认为，对于机器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可控性，而不是动不动就失控的东西。有简单的方法从控制的源头，把意外给平息，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嘛。”

“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你认为这辆车跟重装骑兵对冲，谁输谁赢？”

阿札德挑衅地问出了这个打脸的问题。然而一旁的公爵卫队似乎明白讲话的这位是什么人，纷纷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地方。就算被开嘲讽了，也绝不把头转回来。　　然而林却是无奈地说：“您就非得希望从我口中听到这种得罪人的话，是吧。显而易见的事实，为什么还要我陈述一次？你的智慧连小孩子都不如吗。再说，两者之间在实际层面上，根本没有可比性。真正有比较价值的，是第一辆连第一根圆木障碍都突破不了的车。”

阿札德沉默了。他难得地用认真的眼神，看着那辆正在被推回来的车，以及另一辆把自己撞了个稀巴烂的车。威廉‧格雷科这时问道：“是成军的问题吗？”

“没错，吾友。”

林赞同说道：“不过我比较喜欢用规模化生产，这样的说法。撞烂的那一辆车可以做到规模化生产，但是这辆可以突破十五层障碍的车，却不可能做到规模化生产。”

“材料？”

威廉‧格雷科又猜道。　　林拍掌说道：“正确，就是材料的问题。好比那些传说中，勇者们所穿着的武器防具。要是真那么强大，给所有军队配备一人一套，说什么也能把魔王军逆推回去吧。但实际上，那些武器防具之所以珍贵，仅供勇者一行人使用，不就是因为强大且稀少。这辆车也是相似的情形。你们知道为了造这样一辆车，得花多少资源吗。”

说到这里，某人就不得不感慨起自己的穷酸。原本林以为以自己的赚钱能力，不靠魔法，也应该可以靠钞能力在迷地滋润地活着。但事实却是，自己所引以为傲的钞能力，在那些真正有底蕴的大佬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带来如此强烈感受，是因为在汽车的合作方案敲定没多久，两位大佬就把制造订制车用的魔法材料，按照银须矮人提供的清单，源源不绝地送到家中的银须矮人工间里。可见为了打造他们自己要用的订制车，比起建立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还要上心。而那些资源后来又转移至中心。　　送来的东西里头，有很多让杰梅因也感到眼红的材料。他都想要把东西贪污了，立刻跑回银须矮人的老家铁城，去制造新的和平武装。　　谁叫昔日银须矮人帝国聚集全国之力，用来制造最强武器——和平武装的原始材料，放到今日都是些开采殆尽的极稀有品。这类材料，基本上原矿石是别指望了。大部分必须要用到的魔法师，都是拆旧装备，将该金属翻新使用。　　在给出材料清单的时候，银须矮人杰梅因完全不管用得上或用不上，把可能会用上的材料全部给列上清单了，甚至还夹了一些私货。阮文越能够送来清单上七八成左右的材料，但是真‧大佬，卡维大公爵可是把所有列表上的材料全给送来了，还加倍加量。　　不知道这两位是仍有保留，还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掏出来了。反正看着那堆得跟小山一样，换成价值买下几个小国家也没问题的魔法材料，某人的脸是青的，也就懵懂无知的银须矮人像小孩子一样高兴着。　　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算式，用重量和体积对比打造好的示范车，这堆魔法材料不说造个十台二十台订制车，造他个七八台是没问题的。然后在场的人们得要花上多少工作时间，才有可能用完这些材料。　　在算清楚这些材料的产出后，银须矮人们的大胡子脸也发青了。然后他们第二次冒出贪污了材料，趁夜逃跑的想法。　　要不是约定好，首批支持汽车制造的大佬们，每个人第一年都只做一辆车。看着这堆材料，林毫不怀疑这些惯老板们，会压榨着员工将所有材料用完才准下班。　　总之，某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跟那些真正有家底的人士比起来，连暴发户都不配算。当初在西南半岛，因为自己存了一两个箱子的破钱就被惦记着，那还是因为那些人的格局太低。在圣城埃斯塔力、格瓦那帝国这种地方，自己的身家根本不入那些大佬的眼中。　　感慨归感慨，林还是说道：“也许制造这么一辆车，不像给勇者们制造传说等级的装备那么讲究，没有某种特定材料，就什么东西都做不出来。一辆车需要的材料那么多，一样找不到，总能找到另一样替代品。但就算如此，打造这么一辆车，搞不好一个大队的勇者都装备上了。所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

这时其他人已经把翻覆的0号车给推了回来。除了车头的略有凹陷以外，整辆车的结构并无任何破坏，特别是座舱部位的框架，更是丝毫无损，完全看不出来刚刚侧翻了十多圈。整辆使用魔法材料所打造的汽车，车体刚性强到某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但是坐在里头的假人魔偶，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这要是活人，连自己这个医学外行的都能判一个粉碎性骨折，直接放弃治疗。　　假人魔偶已经不成人形了，四肢扭曲之外，脑袋也掉在一旁。可见车体刚性是超乎预期，但对于乘坐者的防护却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而且看起来，这也不是系一条安全带就能解决的问题，得要再想一些办法。是说让车子侧翻十多圈，也不是正常状况就是了。　　“能发动吗？”

林问着检修着的魔法师们。其中一人坐进驾驶座，按下启动按钮后，引擎发出几声尖锐的点火声响后，便轰隆隆地发动了起来。听着声浪雄厚依旧，某人就莫名的感慨。　　然而当看着其他魔法师，正七手八脚地使用魔法塑型术，将变形的部分恢复原状。阿札德这时好奇地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既然这东西是用魔法塑型术就可以改变外形的，为什么不能让它自动修复就好？我这个外行人都能想到这一点了，你们这些内行人做不到嘛。”

听到这种外行人说内行话，一般情况下，法爷们不动手也喷回去了。但那队吊在身后的公爵卫队，以及老管家艾哈努私底下的默认，大家都明白说话的人是谁。大家只能强忍着不喷人，但忍得很辛苦，而且没人响应的话，事情也很有可能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林倒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而是说起了魔法师的常论。“塑型术就像是魔法师们的玩泥巴，假如没有人在旁边看着，谁也不知道最后塑型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所以不管是过去的魔偶，或是现在的这些订制车，想要让它们自动修补自身是不……真的不可能做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