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
尤克特拉希尔的声音虽然和法思那斯不同,但一样的是没有显露出来太多的情绪。祂直接拍板说道:“既然如此,就约定在三年之后,正式招开高座会议。”
“等一下!三年!”
炸毛的某人高声质问道:“三年是怎么一回事?”
“崔普伍德阁下,您不是需要时间?”
尤克特拉希尔说道。 “时间?”
我去!植物的时间观念跟人类的有差那么多嘛!林焦急地说道:“三天,我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做准备。小的我不过是好好保养,能活七八十年的普通人类,没有那么多个三年可以浪费。所以请体谅一下,等我三天就好了。”
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林又看向端坐在席位上的高座们,说:“而且刚好大家都在,我就顺便请教一下,大家各自的扎根地点是在哪里?”
说着,用白板笔术,展示出一副迷地的地图。没有什么多余的标示,就只有瓦德沃、拉赫蒂、地底的法思那斯,三棵世界树的位置。而关于尤克特拉希尔的位置,因为只知道大概的领地范围,不知道确切的地点,所以就没有标注出来。 世界树的地点,虽然算不上什么机密,但也不是公开的讯息。所以最爱和某个人类魔法师打擂台的麦基宁,问:“你知道我们的确实位置要做什么?”
“在我的家乡有所谓的地脉风水之说。指的是事物的存在位置,会影响其他事物的变化。所以我想知道尽可能多的世界树位置,去测算你们之间的影响力。甚至全体世界树,对迷地是否有影响。诸位陛下之间,并非全无联系,这点没有错吧。我只是想从各方面去寻找这个‘为什么’的答案。”
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有世界树愿意配合。有了第一棵世界树配合,就会有第二棵、第三棵。很快地,所有斑鸠同盟的高座们,都将自己的扎根地给标记出来。同时还把未列席的世界树位置,同样标注在林的地图上。就如同刚刚某人所说,世界树之间并不是完全不相干的个体,祂们之间确实是存在某种感应。 得到了位置讯息,约定好三天之后再见,林很快就跑了。继续留着,不管谁开了口,很有可能走都走不掉。法思那斯跟着离开,是因为祂跟其他同盟高座们都没有什么好聊的话题。 再者,祂也不是急吼吼,想把刚刚调整核心魔法阵成果拿出来炫耀的个性。所以法思那斯的到来与离去,都一样的突然。 看着已空的两张长背椅,瓦德沃的白鹿脑袋左右一探,问:“那,三天后再见?”
挂着八颗世界果实的白杨木抖了一抖,尤克特拉希尔说:“不了。不过是小歇一下的时间,离开再过来的,太麻烦了。我在这里等着吧。”
看不出这位古老者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个人类魔法师的消息,还是说真的如祂话意,单纯对于进出高座会议的空间感到麻烦,反正祂安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着。有祂做为榜样,其他世界树也纷纷决定留了下来。三天的时间,对祂们而言不过一眨眼。 回到法思那斯树心的大空洞。原本被施以睡眠术的麦尔姌,因为精灵体质的优异魔法抗性,已经醒了过来。不着寸缕的她,正和被留在原地的匣切叙旧。至于她的伤势,在世界树的树心区中有自我疗复的奇效,已有好转。 当初跟某人一同落难的时候,麦尔姌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跟众人打好关系,希望融入这个群体中。当然,她是有其他目的,不过不妨碍她跟大多数人建立起好交情,包括最喜欢讲话的传奇兵器──匣切。 留在原地的食人树没有说话,麦尔姌当然也不敢去打扰自家陛下。而那位人类魔法师找不到人,但考虑到匣切被留在原地,他应该会回来。果不其然,没有等多久的时间,林再次用闪现术回到此地。 一样的玄武黑袍,一样是皮包骨的枯槁样貌。要不是很确定眼前这位还是活人,麦尔姌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枕边人的那位巫妖,改造成不死族的一员了。 只是麦尔姌可以毫无顾忌地审视着眼前的魔法师,某人的眼睛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女性黑暗精灵笑道:“你不怕把人砍得肚破肠流,一地鲜红的。但像我这样,看看也不行?”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杀人可以,但是看看不行。我自己也很无奈呀。”
林自嘲道。 ‘需要衣服吗?’法思那斯在旁忽然说道。 虽然用的还是汉语,但麦尔姌耳中也许是不同的语言。总之她听懂了,也恭敬地半跪于地,用高等精灵语说道:‘吾主,您的仆人不敢向您祈求任何东西。我出去之后,自然会去取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不过世界树依旧是那副不管他人意愿的模样。大空洞中弥漫着的权能逐渐浓郁,地上的板根显露出褐色之下的琉璃树根,延伸而出无数光丝,往麦尔姌身上纵横缠绕,彷佛就在织衣一般。 起身的黑暗精灵,诧异地看着由下而上逐渐成形之物。当她意识到这件‘衣物’,可能是传说中只有大德鲁伊才有资格穿上,由世界树亲自编织的法袍之后,可以算是吓的,她一动也不敢动,任由自家陛下施为。 世界树织那么一件衣服,并没有花上太多的时间。在编织过程中所附加的魔法符纹,也都看在某人的眼里。这是一件以世界树本身防护障壁为基础阵纹,所织造的一件长袍。 而且法思那斯对防护的理解,远不是瓦德沃那个小年轻可以比拟。林估算,使用法思那斯防护阵纹所织造的长袍,也许在针对异种能量的防护能力上相差无几。但林有在其中察觉到属于魔法盾的阵纹,亦即这件长袍也将有不俗的物理防御能力。 至于衣服造型……该怎么形容。很复古?总之就是那种古老的精灵服饰,长袍、窄袖,垂到髋部的开口无袖披肩,巴掌宽的腰带。但腰带与披肩上,繁琐且精美的花纹使人目不暇给。甚至凝视在其上时,还会有人将被吸入其中的错觉。这种特征,也可视为魔法权能之强的表现。 当这套长袍被编织完成,在衣领尖处,法思那斯又额外绣上一个黑底银线的三羽鸟图腾,估计这就是代表祂在斑鸠同盟中的印记了。一直不敢动的麦尔姌在长袍完成后,又半跪于地,低头不语。 麦尔姌了解,这位陛下的恩赐,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假如自己还未曾付出,那么唯一要做的,就是静等吩咐而已。 林对于法思那斯,以及这个黑暗精灵部落的各种习俗,当然不是那么熟稔。但他并没有打断整个过程,反而是将世界树所展露出来的威能与方法,对比起自己使用提花机的作为。这一相比,竟也有不少心得,想到一些改进提花机的方法,虽然都是一些小地方。 当长袍织完,麦尔姌重新半跪后,林还是在想着自己的改进方案。这时法思那斯发声说道:‘人类,我承诺过会给你应有的奖赏,这就是第一件。’ 对于这棵树喜欢用这种轻蔑的称呼,林也懒得去纠正对方了。反而是笑着说:‘哦,要给我的奖赏穿在别人身上,这是不是怪怪的?’ ‘我指的奖赏,并不是那件衣服。而是她。’ ‘她?’一时间,林搞不清楚话意。他就只是转头看向一旁半跪着,头是抬也不抬的黑暗精灵。 法思那斯这时说道:‘女性,从今而后,妳就是这个人类的奴隶了,同时也是我和他沟通的桥梁。务必用侍奉我的态度,伺候于他。为此,我将赐予妳来自于我的祝福,同时允许妳尊吾之名为姓。往后,妳当自称为麦尔姌‧法。’ ‘是的,吾主。您的旨意将是我毕生的使命。’麦尔姌‧法平静地接受了自己为奴的命运。 但是另一个当事人,就不是那么平静了。林虽然没有炸毛,但他也是吓了一跳,说:“等一下,祢都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这件事的?”
脑子有些错乱的他,直接就是这十多年来最常用的迷地通用语上口。麦尔姌‧法当然听懂了,却是委屈地望向那人的背影。 法思那斯却是霸气地回道:‘送给你的东西,你要如何安排,便是属于你的自由,我当然不会干涉。把她当奴隶,不把她当奴隶都行。就算要她去死,她也必须按照你所交代的死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况且她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我的身边。留下来,只是把之前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再经历一次而已,她一样会失去生命。而留在你身边,她还可以作为我的传声筒,向你传达我的意思。那么人类,你还要拒绝吗?’ 虽是问句,却不是让人可以拒绝的口气。 再说这个理由充分到不能再充分。确实如法思那斯所说,麦尔姌不适合继续待在这个黑暗精灵部落里头。哪怕她现在得到了世界树的赐姓与祝福,甚至还有身上那件法思那斯亲自打造的强大魔法装备,也不见得就能躲过来自背后的暗算。 好歹也是共患难过的同伴,虽然麦尔姌有她自己的小心思,但至少并不威胁到某人的生命安全。林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身陷死亡危机,而完全不出手帮忙,那样子也太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