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币女神的选民。嗯哼。”
虽然前面态度很正常，厄俄斯这里却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但牠之后又继续说话，这回用的可是龙语： ’假如那个选民是你身边的那人，我还会以为那个小半身人又犯老毛病了。想当初，那个小家伙可是看到阿波罗斯，就整个人贴上去，又是出钱，又是卖命的。连跑来找我借钱这种事情，她都干得出来。就连封神之路都跟着走了上去，哪怕走得相当吃劲，也没听那个惫懒的小东西说一声苦。不过看到你的模样，我倒相信你是有真本事的人。听说最近还在龙岛上，闹出不小的事情吧。’ 哇，姊，妳是我姊吧！人话不说，说龙语那也就算了。什么不好说，非要往我脸上招呼？因为挑人的那位是个只爱皮相的，所以看人就知道我是有真本事的。我这是得罪你了啊？ 某人在心里哀嚎道。但他却对眼前这头龙生气不起来，因为从之前的话语中，可以得知几个事实。 首先就是厄俄斯跟自己现在明面上的靠山，金币女神柯茵有交情，搞不好跟另外三位同样认识。这中间有什么故事，暂且不知，但跟柯茵的交情绝对没话说。 就算自己有实力单飞，但暂时借别人名号行事的情况下，遇到那位靠山的朋友，被人家不咸不淡地嘲讽了几句，这能翻脸吗？像这种时候，笑笑就过了，毕竟人家也没穷追猛打，就是随口一嘴。看得出来这样的交情是朋友，不是仇人。 其次就是柯茵的胆子大到没边了，居然敢跟一头龙借钱！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人一龙间的交情好到没边了，所以柯茵才跟一头龙借钱！因为跟龙借钱这种事情，别说某人自己听都没听过，他甚至都没有想过。 龙族喜欢所有会闪闪发亮的东西，这可不是什么都市传说或江湖传言，而是货真价实的事实；且龙族都还是只进不出的货。要一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掏钱出来，其难度可不比普通人妄想登天还要容易。 反正某人震惊了。不过在震惊之余，也有一些高兴。倒不是自己犯贱，被龙酸了之后还腆着脸往上贴。而是跟这头龙多了一层关系，从金币女神那儿来的，那么自己的事情就应该多稳了几分。所以林兴冲冲地说道：”厄俄斯大人，关于我之前发生的那些事……” 然而某人高兴没三秒钟，就是一桶冷水倒下来。宝石构装龙虽然和柯茵有交情，但也不可能帮某个刚认识的魔法师出头。龙族的交情，没那么好套的。牠直接截断了林的话，说道：”你的事情我知道是哪些龙做的，但是我帮不上忙。”
被噎了一下，某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厄俄斯却若无其事地叫来自己的仆人，与亨利带来的商会管事接洽，商讨交易的内容。 跟其他庸俗的龙族不同，厄俄斯不追求钱币山，牠反而喜欢那些有灵性的艺术品。这里所谓的有灵性作品，并不是说这个作品特别好之类的，而是创作者在创作的过程中，全神贯注之下，将某种情绪寄托在作品之上。这样的说法，在迷地其他地方有另外一种称呼——受诅咒的物品。 不论创作者是不是会魔法，因强烈情绪而成的作品有一个共通特点，那就是没有规律！创作时的情绪、想法、环境，都会让这类作品带上强弱不一的奇特力量。有时这个力量，还会有些不讲理。 这样的力量大多是负面的，这也是为什么外界会将这类作品视为受诅咒之物的理由。不过这点诅咒，对宝石构装龙来说当然是不痛不痒。 龙族本身皮粗肉糙，魔法抗性高，虽说精神、灵魂类的魔法能起作用，但也不是小小的诅咒就能扳倒这些巨龙的。 尽管如此，和这类东西待一起待久了，也是会在潜移默化之下有不好的影响。不过厄俄斯就喜欢这样的东西，还特别让格雷科商会的人收集。这两边也才搭上线。 其实根据亨利所说，这头宝石构装龙也会收魔法装备，不论好坏强弱。但比起受诅咒之物没人要，魔法装备在外界是供不应求，且厄俄斯不是要拿来使用，单纯只是收藏。那么他们会选哪个当商品送到龙岛上来，不是挺明显的。 作为龙岛上的龙，牠所能提供的物品当然是龙岛上的特产，或说龙族特产也没错。可制作武器或魔法道具的龙骨、龙牙；可制作防具的龙鳞；可制作魔药的龙血。甚至龙晶这种东西，厄俄斯也拿得出来。不过龙晶太过珍贵，反而是格雷科商会交易不了这样的东西。 龙岛上的订价虽然坑，但比起其他地方是有价无市还要好。毕竟这边的东西来源有保证，迷地其他地方不一定会有货，有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些东西的来源，众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明显是从龙墓中流出来的。 本来龙墓作为龙族们最终的归宿，应当是神圣且宁静的。如今却成为倒卖的材料库，难怪家里的老黑龙对龙岛有一百个不满意。 至于明知自己死后也不得安宁，依然愿意留在龙岛上的巨龙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林就拿捏不准了。或许会像老家签署器官捐献的人一样，反正自己死了，那些器官也是烂掉或烧掉，不如就捐出去，发挥一点余热。从这角度来说，算是好事吧。 而厄俄斯的仆人是一群智人种的普通人，什么种族都有一些，主要还是人类。这些人完全没有那种生活在巨龙的阴影下，整日里战战兢兢的态度。反而相当自然，就像是寻常过日子一样。只是他们服侍的主人，是一头巨龙而已。 厄俄斯收藏的’特殊’艺术品，这些人也没办法接触。但是要维持这样一个宫殿的整洁，一些人手是必须的。再说跟其他热衷于亲自猎杀食物，并且吃生食的青年龙不同，厄俄斯好熟食，所以自然需要一些厨子服务。 也就在厄俄斯指头略动的提示下，这群仆人们扛来了一只早就准备好，并且利用魔法维持着温度的烤全羊。就摆在银制的托盘上，由四个仆人像扛轿子一样扛在肩上。 这头宝石构装龙用蛇一般的袭击速度，一口吞下了全羊，并且不动银盘分毫。几个仆人肩头一轻，他们看也不看就将银盘扛了下去。看来这样的玩法是相当熟练，他们平常没少这样做。 亨利跟他手下的管事，正和另外一群仆人接洽。两边熟练地拿出清单来，各自核对与讨价还价。 龙晶作为龙岛方面最珍贵的交易品之一，可不是光靠数量就能交换的，得要其他同样等级，或是在巨龙眼中同样珍贵的东西才行。所以商会的管事们眼馋归眼馋，他们也不会痴心妄想，而是乖乖地将目光放在可制作武器装备的材料上。 倒是原本谈话的主角，林一点也没有被冷落在一旁的感受。因为当厄俄斯说出自己帮不上忙后的态度，并不是针对某人避之唯恐不及，或是嫌弃、无视某人的表现。 看起来反倒像是那些讲故事的人讲到一个段落，期待人家问出’然后呢’那样的表情。也像某些胜券在握的人，等着别人来求他的表现。 反正厄俄斯那双灵动的眼眸，可是骨溜转地盯着某人，想看看这个被牠为难的魔法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或说提出什么交换条件。这才是这头宝石构装龙想要的。 林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看着厄俄斯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现，他就知道自己有某些事情没做到位。找些下九流的人买情报还得花钱，找一头巨龙办事，想靠交情白嫖，好像没门。 更不用说那个交情还不是自己的，是那位金币女神的。借祂的名号欠祂的债，这种卖女神的行为好像不好用？ 那么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打动这头龙呢？ 假如只是论数字上的价值，那就算搬个天文数字的钱币来，也填不满龙族的贪婪。所以直接送上自己全部的身家，肯定是下下之选。因为把自己的财产全送出去了，也不见得能换来一头巨龙帮忙办事。 要投其所好的话，厄俄斯的喜好其实已经提示得很清楚了。也就是那些受诅咒的艺术品。但是自己临时也找不到这样的东西，更不用说拿来做为这头龙的报酬。 魔法装备倒是有一些，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要靠卖这些东西来过活了，研究方向也不在这个上面。没有需求，也没有研究过程中留下的试作品，现在被保留在身边的都是用得上的。拿这些来交换厄俄斯的人情，反倒是自己舍不得，要重做也是麻烦。 然而看着宫殿的布置形式，联想到厄俄斯的喜好，林心中突然有个猜测。望了巨龙一眼，林随即按胸低头说道：”大人，请稍等我片刻。我有一项为您准备好的礼物，我现在就拿过来。”
说罢，当场闪现消失。 某个魔法师突然不见，这头宝石构装龙就像没注意到一样，静静地维持着卧身扬首的姿势，彷佛回到了之前的雕塑状态下。但其实牠心理也好奇那个魔法师所使用的方法，至少那和自己所知的瞬移类魔法都不一样。 当林再度回到宫殿，他带来了一口小麻布袋，份量不轻。他提在手中，说：”厄俄斯大人，这就是我要送上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