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事情,与圣城埃斯塔力无关。 除了使用传送魔法外,那一头要派人横渡大半个迷地,才有可能抵达位于迷地大陆中央偏北的格瓦那帝国与圣城。论路径,那可是比老家的丝绸之路西域线还要长。 虽然有论坛可传递消息,但论坛还不具备完整的’对话’能力。更何况某人虽然搬运这玩意儿来到迷地,他自己却不怎么爱用。 网络成瘾的前提是,网络上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对一个见识过老家娱乐产业的大穿越众而言,迷地的娱乐实在是一言难尽。 就好像习惯大鱼大肉的人见着清粥小菜了,吃饱就好,难不成还指望着跟过去一样胡吃海塞? 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哪怕是从遥远的卡尔斯鲁厄帝国回来,用闪现术来来去去,’舟车劳顿’四个字倒是跟某人绝缘了。不过老实说,圣城的家,也没有给某人’家’的感觉。 说起来来到迷地后,最初那段时间跟着老师学习这个魔法侧世界所应具备的知识,然后就是不停接一些低端但又麻烦,没什么人愿意做的任务来攒钱。 在家乡同胞固有的土地思维下,好不容易盘下了大贤者之塔。虽然没有永久的产权,好歹保证自己可以住到死,就只是让徒弟或子孙自求多福。 本以为那里会是自己在迷地的家,想不到住没几年就遇着坏邻居,准备在家门口开一个直通地狱的通道。这不,都吓到跑路了。 之后又是数年的流浪,直到这座魔法师聚集的城市,才又定居了下来。 简单一算,自己来到迷地后,有四分之三以上的时间都在流浪。而且还是被迫的,并不是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 要是让老家的同好听到自己的经历,排除掉魔法侧的事情太过离奇,大概谁也不会相信一个肥宅会突然变成驴友吧。 然而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就真的是’家’了吗? 没有计算机,没有网络,没有五花八门,让人眼花撩乱的游戏、动漫。没有八大艺术,虽说自己这个俗人比较关注’电影’这一项。总之迷地就是无聊到爆炸呀! 又要回到学术研究到死的日子吗?那种喝酒玩女人,夜夜笙歌的生活实在是不合自己的胃口呀。肝跟腰也不行。虽然自己的身体经过改造,那几个关键部位也不是铁打的。 铁杵磨成绣花针的殷鉴在前,某人还真不敢浪。 所以在回到圣城后,林把那颗跟小冰箱差不多大的黑色龙魔晶扔在客厅后,就跑到郊外的一处小山。 半山腰上侧面是处悬崖,正面看去是片一望无际的树海。郁郁苍苍,随着风吹摆动,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不时间杂的鸟鸣,形成独特的自然之声。 这里是艾吉欧小群体的游戏地点,也是那个令人不舍的女孩坠崖的地点。如今玛琳的墓冢就在边上,小小的,孤零零的。 事情也才过去几个月,也许是春天的关系,这里是生机盎然。要是不看墓碑,竟已看不出坟冢的位置,就当是个小土丘。 想起那个无端丧命的女孩,自认为铁石心肠的某人竟也有几分不舍。不舍乐观开心的她,还没真正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永远沉睡于此。 有时人就是这么贱。要是那女娃子被招魂出现后,恶狠狠地骂上个几句,某人就只当是人之常情。隔不了多久,就会忘了对方。偏偏她不骂不哭也不闹,反倒让人心生怜惜。 话说自己不管在哪,一直没有’家’的感觉,是不是因为没有真正的家人呢? 只是……别人家的孩子好玩,自己家的……那是魔星转世呀。 想想自己穿越前,那些子女双全、家庭和乐的朋友,不时打卡炫耀,好像生活过得美滋滋的。但只要孩子一闹,那就是天地翻转呀。 说起来是有甘有苦,只是他们因为喜爱甘的那一面,苦的部分就忍下来了。 自己能不能忍? 某人不管穿越前后,都认为娶妻生子买房都要早。就是要趁着年轻时不懂事,事情一股脑办下去,靠着年轻精力旺盛熬过最开头的那段苦。要是这段时间,夫妻能携手渡过,那大概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了。 不说夫妻间的问题,要是活过了三四十,才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那就屁话少提。这里头才没有什么鬼感情,一切都是利益交易。 谁见过七老八十的老夫妻,日子过得像初恋的。那都是戏! 好一点的演拍案惊奇,内容满满的嘲讽时事与对当下的省思。差一点的就直接上武侠戏。分类可以从普通级到限制级,甚至因为太过黄暴而成为禁片。 那种里里外外,和和乐乐的,没见过。真没见过! 也许只是自己见识少…… 人生如戏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心有所感,感而慨之。这是事实呀! 感叹太多,实在话一句没有。休提。 玛琳的坟,说墓碑也没个墓碑样。就杵了块石头在那,权当做了个记号而已。没有碑铭,没有题字。这是他们这类无父无母孩子的死法。不知道从哪里来,所以也不用让人知道往哪里去。 林同意收养了一群人,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段时间中,走了的也不只有玛琳一个女娃娃。他们的身后事,某人还算照顾了。 要是其他地方,一卷草席配上乱葬岗,已经算是极好的待遇。更多的是就扔在路边,任由野狗啃食,长蛆腐烂的。 想到他们的遭遇,就又怀念起自己来的地方。 老家也许不尽如人意的事情不少,但要活着,不难。哪怕只是个孩子,也还有基本的社会福利政策支应着。但迷地实在是太危险了,活着很难。就算到了自己的层次,就敢到处浪了吗? 不说守护之主那货,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得罪不起的。 这不,她又出现了。 某人刚叼念着,穿着四灵服,一身红的芬一屁股坐到了身边。 原本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姿势摆得正舒服。结果左手被人一把拽起,差点没失去平衡摔趴下。 芬盯着光秃秃的手腕,说:”怎么又断了。”
”哪来个’又’,我这可是第一次断手呀。”
”时不时就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么该称赞你这回只断了只手,算是进步啰?”
听着这语带酸气的声音,某人连反驳的勇气都没了。该怎么说。就那种干了坏事回家里,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露出马脚,被老爸老妈捉到,捱一顿揍的心情。 咦!不对,这心态不对呀。凭什么自己冒个做贼心虚的情绪。这趟公务出差到南方,自己可是清清白白…… 啊,呸。清白个毛!出差一趟,三轮车都踩上了。这样还要说自己清白,死后下拔舌地狱了。 只是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各玩各的也早有默契。之前那种小家子气的陈腐思想要不得呀。 林深呼吸了几回,端正自己的心态,朝着渣男的宏愿迈了几步。 芬还是和以前一样,艳!艳到生人勿近的那种程度。哪怕做小女子状,也显得英武非凡,让人心生依靠之意。这绝不是看着人家心胸宽敞,所以想试试份量,跟之前那几位分个高下。 话说自己以前也没少掌握。出差一趟回来,她又发育了不成? 正胡思乱想间,被拽起的左手又被拉到芬的面前。她闭眼轻揉,口诵咒语,那早已改版改到飞起,除了芬以外,绝对没人明白的治疗术吟咏而出。 这模样,在有她的日子里并不陌生。平素里要是有个大伤小病的,来找这个原巫妖那是包治。只要伤病没有古怪,就没有治不好的。 之前不论自己因为八种权能灌体,活成了皮包骨样。或是整个人型态不稳固,手一甩就能像千手观音、孔雀开屏一样,变出满屏的胳臂来,那些都不是单纯的肢体伤势。 所以芬治不好,林也不曾怪谁。反正从结果来看,那些毛病最后都解决了。 这一回自己砍了手掌,之所以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就因为这在芬的眼中算小伤。对一个复活术都能熟练玩转的巫妖来说,肢体再生又有什么难度。 但偏偏就是这种大家都认为没难度的事情,芬扎扎实实碰了壁。 眼看芬施法的时间不断拉长,彷佛没个终点。要是来个被腰斩的人,这会儿功夫都能让下半身长出上半身,上半身长出下半身,变成两个整人出来,但自己的手腕就没半点反应。 停了手的芬像是不信邪一样,一掌刀就把已经愈合的手腕处又削掉一截。顺手甩了某个大呼小叫的家伙一巴掌,止了那恼人的噪音。饶是如此,手掌依旧无法再生,就看血沫从断面处不停冒着。 两次尝试无果,芬总算停了手,皱眉问着:”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阻止魔法生效。”
”就自己砍的咩。”
林一边吹着手腕断面,彷佛这么做可以减轻痛楚,一边将断掌那时的情形说了一遍。虽然没有加油添醋,但难免有些主观想法夹杂在里头。 芬当然也不是什么小女生,听到坏人就咬牙切齿,听到好人就捧脸做花痴貌。她就仔细听着,边思索着可能出问题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