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使渊赤城的时候还是十五年前呢?”
苏旭尧朝吴大人敬了一杯酒,然后就一饮而尽了。十五年前,那我岂不是三岁的时候,可我只是三年前过来的,自然不晓得那回事。再说,小孩子的记忆本来就是短暂且模糊的,哪能记得那么早。“是啊是啊,转眼他们都这么大了,你大儿子大女儿都成婚,我家那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吴大人扫了一眼我们几个,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苏旭尧听到他乖自己,心情也好了许多。俩个人在大厅里叙旧,苏夫人朝我们大家挥了挥手,我们就跟着她退了出去。午宴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今天的菜色也是按照礼仪上的菜,有鱼有肉,足足摆满了桌子,大厅摆放了两桌,第一桌坐的是苏旭尧,苏夫人,吴大人和苏旭尧的几个心腹官人。第二桌坐的则是苏旭尧的儿女几个,以及吴大人带来的几个将军、大人,至于院子里摆的则是跟随吴大人出使的下人们。一顿饭的时候,我菜也没来得及吃几块,就被苏子煜他们拉着到处敬酒去了。来人便是客,这是我们渊赤城的礼数,对着远来的客人就得一个个敬酒,不能让他们停筷,否则就说明我们渊赤城待人不够真诚。“吴大人,请!”
敬完了吴大人的酒,苏旭尧等人也陆陆续续的敬酒。几个人被我们灌了好几杯,吃的很是惬意,明面上摆手说不要客气的话,可每每我们敬酒还是礼貌的一干二净了。当然,我和苏忆丹几个女眷本来就不胜酒力,一直是以茶代酒。晚上就吃的比较随意清淡,都是几道家常小菜,吴大人他们吃的开心后就都去了客房歇息。而我刚放下筷子准备开溜去睡觉,就被人叫到了苏旭尧的书房里去了。看着他们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我直觉有大事发生。“晓乔,我跟你阿爹商量了一件事,要不然,你就跟你二姐一起去云夜国吧,这样一来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二来你此去咱们渊赤城也多了一成胜算,这样…”苏夫人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边说边带着试探的语句。我才刚满十八岁,怎么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呢,人家很多三十岁的人都没结婚呢。我突然忘记了我穿越这件事,心里乱糟糟的,来这里三年好不容易熟悉了就要离开了?至于那个胜算,他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讨好云夜国的工具吗?他们怎么就知道我去了就有胜算呢,我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头,可这几句话就把他们为我之前所做的,事情都推翻的一干二净了。“凭什么,我不去!外面的人都在传二姐如何温婉贤惠,她一个人去就够了,我去了,丢了渊赤城脸面不说,他们也不可能瞧上我,别以为这样做你们就不用派哥哥去,你们这就是卖女求荣!”
我越说越激动,就是不想去,我在这里还没有呆够,还没找到我要找的人呢。听说那云夜国也是远的很,如今在这个没有高铁飞机的时代,还不知道要坐多久的马车才能到呢,我舍不得这里的一寸一木。“放肆!”
苏旭尧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甩手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刮子,习武的人手劲了得,我耳朵瞬间嗡嗡作响,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捂着脸,我的眼泪突然就像决堤的河水流了下来。“老爷!”
苏夫人被这突来的动作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心急如焚,跑到我面前把我护在了身后,牙关里好不容易挤出这两个字。委屈,实在是太委屈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饶是那生我养我的爸妈也没有对我动过手。以前我也叛逆过,他们也生气过,但是他们一直信仰“不打不骂孩子上新华北大”的哲理,认为不用打骂我我的三观也可以树立起来,却不知道我需要的是陪伴。“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如此不懂事,我就说直接把她绑去不告诉她就好了,天天就知道闯祸,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早知道…”苏旭尧气的对我吹胡子瞪眼,在书房里转圈圈。“老爷,你就别操心了,你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晓乔要是不想去你就想想别的办法不让她去了。”
苏夫人一把挽过苏旭尧的手撒娇,生怕我会像三年前一样想不开去寻短见。苏旭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推开苏夫人的手,坐在了椅子上,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晓乔,你已经长大了,你是渊赤城的三小姐,也是我的女儿,身为小姐就该为咱们渊赤城做一点奉献,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你以为就你一个小小的小姐,云夜国的三皇子会出手救你吗,那一天要不是我亲自出马上山,估计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以为只要你二姐嫁去了云夜国,咱们渊赤城就会太平么?路上还指不定如何凶险,竞选不知道如何激烈呢?”
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让我的脑子突然有点接受不过来。原来,那天苏旭尧亲自过来是真的为了救我,而他现在也是为我好,为渊赤城好,他的形象在我心里瞬间就高大了起来,我突然觉得脸上一点也不疼了。只是我不明白,不是说好的婚姻自由,为什么会变得不一样,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情或者交易呢?那天,使臣吴大人到底跟苏旭尧说了什么,让他的脸上如此不平静竟然想到利用我。我不知道,脑袋晕晕沉沉的。“阿爹,我知道了!”
轻声吐出了这句话,我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出去了。“晓乔!”
苏夫人看着我,很是担心,待我走出门立马让她的贴身侍女跟了过去。她也没有办法,生在王公贵族之家就要面对很多无奈,她在心里祈祷希望她的女儿能够被某个皇子看上,又矛盾着希望她们都不要被选上。很多次,她多希望自己的儿女都能够*膝下,不用嫁去远方。可是,现在云夜国的国主生性多疑,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贪欲,只有牢牢抓住他们的把柄,他才能安心,而这个把柄最重要的莫过于骨肉相连的关系了。“小姐,小姐!”
青曼看到我回来,唤了我几声,我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这个世界与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似乎在嘲笑着我的到来。“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青曼摇了摇我的手,一双眼睛焦急的就快要挤出水来。可是,我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小姐,你还好吗?这是怎么了,老爷和夫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采珊在里屋忙着做针线,听到了动静赶紧跑了出来,看到我像一个木偶一般,焦急的问道。木讷的眼神望着她们,我突然提不出一点力气回答。“你们说,女孩子家家嫁了人是不是一辈子都得不到自由。”
我站在床前,盯着她们问,期待着她们的回答。窗外的风呼呼的刮着,像一声声的嘶吼,好像在同情我,又好像在生气。“小姐,你快别说胡话了,中午夫人派人传话来给小姐做一套正服,过两天要用,莫不是…”想起中午的交代,采珊立马就会意了,这是要把她们小姐嫁人的意思啊。在心里忖度了一下,她又慢慢开口安慰我:“小姐是千金之躯,自有福气,况且,小姐只是去那云夜国走一遭,会不会遇到中意的郎君另说别论,就当见见世面也好,听闻云夜国门庭若市,很是繁华,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到处都是人才啊!”
她说着,眼睛里直冒金光,很是向往。人多,那岂不是说明那里有很多见多识广的人。三年了,我找了很多个不同的人,却没人跟我一样,也没有人听得懂我试探他们的英文。也许,那里会有我需要的。想着,我的眼睛瞬间就变得炯炯有神,立马吩咐青曼道:“快,青曼,速速告诉老爷夫人去,就说我答应去云夜国了。”
“这?”
青曼呆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的摸着后脑勺。采珊朝她摇了一下头示意,见她不动才开口说道:“还不快去。”
她才点点头,答了一声“哎”拔腿往外面走去。“采珊,我这次去可能就不回来了,你虽然是我买来的却也是我的好姐妹,要是你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也不会为难你,我走后你就自由了,找个好人嫁了,不要再回你那个家了。”
我坐在床沿上,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当初他娘卖她签的卖身契。忽的,她扑通趴在了地上:“采珊哪里也不去,只想一辈子跟着小姐,照顾小姐,求小姐不要赶我走。”
说完,她突然就开始磕头。“采珊!”
我连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欣慰道:“谢谢你,以后只要有我苏晓乔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一份。”
采珊的知恩图报让我很是感动,很感谢曾经救过她。尽管前途渺茫,但我会努力的。至于青曼,那丫头从小就跟我一块长大,不用我问她也会跟我一起走的。“青曼,我会跟阿娘请示,你走后,府里的月银照月发放,用来接济你的家人。至于在云夜国,咱们就一切看造化了。”
等她回来,我立马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她一听自然很是高兴,嘴巴甜甜的答:“小姐去哪里,青曼就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