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往山下走去，两位女同志走在前面，蒋震霆举着手电筒在后面跟着。越野车就停在山脚下，但王玉娟却没有上车，她感激的看着许溪：“你们先回去吧，就别经过我们村了，你让你教官沿着这边一直往前走，就能上省道。我爹现在指不定在村口等着，如果看到你们过去的话，可能又会找事情。”

来的时候，王铁柱就说什么还要给王玉娟加工资，显然是不知道王玉娟因为被李勇逼着生孩子而没上班的事。“那你自己……”“我当时真没打算跳下去，我就是在那和我娘聊聊天。”

王玉娟握着许溪的手，“这个泥潭，就算再难我也会想办法走出来。如果走不出来，你再拉我一把，好吗？”

“我知道我上次原谅了李勇让你觉得我不争气，那次是我不对，我还存有幻想。但以后我会争气的，再信我一次好吗？”

“好，就算拖我也要把你拖出泥潭。”

许溪眼里闪着模糊的泪光。许溪上了车，从后视镜看到王玉娟还站在原地，她探出头挥挥手：“回吧。”

直到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王玉娟转身慢慢往家里走去。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星星不够多，却也能看见一些。许溪说，要努力奔赴自己想要的人生，可能这个过程很苦很累，但那些当下觉得无法跨越的苦难，后面再回头看，原来轻舟已过万重山。王玉娟深吸一口气，她终于下定决心走出泥潭了，尽管会很苦很累，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这个年代没啥娱乐项目，虽然有电视机了，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加上都忙碌了一天，大家也都睡得早。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行人，四周安静极了。蒋震霆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方向盘，侧头看了许溪一眼后才道：“挺好的。”

“嗯？什么？”

许溪一下没反应过来。“没靠别人拉一把就走出了泥潭。”

蒋震霆清冷里又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听得许溪耳朵都酥了。他听到了许溪和王玉娟说的那些话，本来就离得不远，四周又安静只有她们的说话声因，陆陆续续的都传到他耳朵里。许溪的手有些紧张的捏着安全带：“那教官觉得我现在好吗？”

“不错，再接再厉，还有上升的空间。”

许溪：“……”还真是为人师表啊。行到没多远的地方，车忽然停了下来。蒋震霆道：“车好像没油了。”

“啊？那怎么办？”

许溪眨眼，“教官没注意到油箱储量吗？”

“来的匆忙，没注意看。”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蒋震霆下了车查看了下附近情况返到副驾驶：“我送你去镇上找个招待所？”

“那教官呢？”

“我再回来，等天亮了有拖拉机了，搭个勾拖去加油站。”

“我和教官一起。”

许溪道，“就在车上睡一晚好了，我又不是什么矫情的人。”

前世出任务的时候，就是条件更艰苦的地方也睡过，至少睡车里还有车顶能挡风遮雨的。蒋震霆看着许溪：“孤男寡女，不怕出事？”

明明是正常的话，简单的语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从蒋震霆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尤其是他此刻逐渐幽深下来的眼底。许溪不自在的看向别处，舔了舔嘴唇道：“教官这样的样貌，更应该害怕出事吧？”

“你的意思是你会对我下手？”

额……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蒋震霆自己说完也觉得这话好像有点尴尬，他绕过车头走回驾驶座，把车停到了路边，灭了火，又下了车，身体倚在引擎盖上，手微微往后撑。许溪也下了车走到他旁边，和蒋震霆一样仰头看着星星。“前几年‘东方红二号’发射上天。”

蒋震霆指着天空，“也不知道散落在哪些星星群里。”

许溪也看着天空，指着最亮的一颗星星：“教官可以当那颗星星就是，等以后有载人航天飞船上宇宙了，想上去看星星也不是梦了。”

“载人航天飞船上宇宙？还有这样的？我们国家自己造的？”

蒋震霆又惊又喜。“有，而且还不止一艘，会有很多很多，还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空间站。”

许溪语气轻缓，却不容置疑，“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蒋震霆是军人，没有人比军人更渴望祖国的繁荣强大，他此刻看着许溪的目光有些灼热：“你怎么知道的？”

她难道是一只来自未来的妖？能算到了？他看到过外国的那些科幻书，很多都有来自未来，甚至还有外星的物种。“我说掐指一算，教官相信吗？”

许溪梨涡浅笑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妖吧？”

蒋震霆也用打趣的语气问道。许溪一怔，随即捂着嘴巴故作惊慌：“教官怎么知道的？”

蒋震霆：“……”这演的也太浮夸了。“如果我是妖，教官觉得我会是什么妖？”

许溪有些好奇。蒋震霆想了片刻后认真严肃的道：“猪妖。”

许溪：“……”说的很好，下次不要说了。两人仰望着天空，看着星星随意聊着，田地间偶有蛙鸣声，夜风拂来带来凉爽。蒋震霆坐在引擎盖上，许溪手一撑也坐了上去。她看到蒋震霆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她也跟着撑在两侧。可左边的手却是慢慢的，不着痕迹地挪了过去，直到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指尖，才停了下来。她看着两人连着的指尖，唇角微扬，再抬头看向了夜空。怎么办，好像对教官有点动心了。月光嚼碎变成了星星，教官就藏在那满天星光里。他搅散一池星光，成为了我的月亮。月亮带给我温柔，带给我力量，而我我却想要拥抱月亮，染指月亮，渴望月亮。她该怎么办？许溪没注意到，蒋震霆的右手也往她这边挪了挪。刚刚经过许溪的努力，两个手指尖只是轻轻碰到，可现在，他的小指却是已经和她的小指贴在了一起。蒋震霆深邃的五官柔和下来，唇角勾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