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古义,人族第六境“化神”的寓意是化为大神通者,即衍法之始。 毕竟在元婴期就能掌握规则之力的人族少之又少,可以忽略不计。 化神之后,悟道天赋顶级者,可创瑰宝术。 “真身游星辰,化神夺天机。”
这句目前陈平还不知的万代古话,便贴切描述了这一境界的玄异。 …… 一步步的回到洞府,陈平袖袍轻挥。 “呲呲” 只听一枚枚阵旗和符文交织旋转的急鸣之后,这条约莫百里长的小山脉彻底与世隔绝起来。 凝望着石壁,陈平一遍遍解析感悟着元始剑阁解灵尊所传授的剑气分身之法。 此法只适合掌握剑道规则的大剑修施展。 所分离的剑气,气息、灵韵等等各处细节必须和本体别无二致。 否则一切都是无用功。 是以,凝聚分身的过程,不能有丝毫差错,也几乎没有休息。 陈平闭目养神了三个时辰。 接着,他终于不再迟疑。 秘法要诀循环在识海,他的双手微微上举,频繁的变幻印记。 同时,不加催动下,先天剑心自主盘旋于体外,迸射出一道道玄异的灰色剑光。 一年后,陈平周身已释放出淡淡的青华,将洞府映的碧绿阴森。 第三年。 陈平的五官和皮肤在先天剑心的照耀下,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 一颗颗豆粒般的汗珠凝结掉落,又于顷刻间化为剑气。 不知从何时起。 瞳孔、鼻腔、嘴巴等部位统统释放摄人的青芒。 并在身前半丈外的位置上,开始重新组合。 …… 岁月如梭,四季交替的第八十载。 孤寂的密室内,已然多了一名浑身剑气游离,脸孔却模糊的青影。 如果有与熟悉的大能在场,定会惊讶的发现,此人的气息竟与他们认识的陈小子一模一样。 “不枉我煞费苦心的闭关八十年,虽然中间有些许波折,但在先天剑心的维持下,总算艰难解决。”
陈平脸色苍白,眸中满是兴奋之色。 解灵尊不问世事,用了七十年打造剑气分身。 而他也不过多耗去十载功夫。 显然,两人掌握的剑道规则相差不大。 并且,在炼制剑气分身的过程中,他需时刻专注的运用剑道规则。 这意味着,他的剑道也水滴石穿般的进步斐然。 “等我半只脚踏入第五步,就是演化剑九之日。”
陈平欣慰笑笑,安抚住共鸣的先天剑心。 因为剑道破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当下的全部精力还得摆放在渡劫之上。 将珍贵的剑气分身收入储物戒,不久,一股源于神魂深处的疲惫袭上心头。 不眠不休高强度施法八十年,哪怕真正的化神修士都备受煎熬。 陈平随手一挥,一张方圆十丈的紫红狐狸皮平铺在地。 他一头倒地,短短三息便发出了震天的呼噜声。 …… 大睡半月不醒后,陈平精神奕奕的盘坐而起。 “接下来该打磨法力了。”
他嘴里一嘀咕,一堆绚丽的丹药凭空浮现。 大部分是三道纹,夹杂少量的二道纹。 如此寒酸也没办法。 许老怪当年赐下的四道纹丹药早已耗尽。 这批修炼丹药还是从乐心灵尊手中高价购买。 此状况,侧面反应了开界至宝苍云丹仙图的强大。 “重宝,有缘者得之;碎片,见者有份!”
忿忿的一哼,陈平伸手吞下一枚三道纹丹药。 …… 苍云徐徐。 在某个星光灿烂的夜间,陈平结束了自踏上道途以来,最长时间的一次闭关。 “炼分身加修炼,匆匆不见了一百六十余载,我现在竟是八百多岁的老人家了。”
自嘲的轻笑一下,陈平一举身旁酒杯,将最后一份六阶狐仙茶饮入腹中。 进入元婴境数百年,终于在这一刻把法力打磨到了极限。 另外,太一璇玑剑的通宝诀亦全部完成,共计八层。 借助金珠的时间流速,他一口气学至第五层。 器灵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目前,璇玑剑内的器灵本体,其意识由陈平主导。 执掌璇玑剑后,他的神通再次暴涨,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本界第一元婴陈平不敢自吹自擂。 但就待过的皓玉海、天演两大修炼界,他自觉已是名副其实的五阶之绝顶。 身怀如此惊人的实力,直接冲击化神劫,对陈平而言,似乎不是痴人说梦。 然而,自从几年前莫名的心悸感产生开始,他已放弃了这种冲动。 如今的他,不管处于何状态,都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如影随形的压制。 被窥视,被排斥! 那气息浓厚且无质,永不消散。 每每抬头仰望重天,心中的压抑感便愈发的厚重。 仿佛前方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也在同步凝望着他。 稍微不慎,就会把他吞噬殆尽。 “此方大千界的天地规则?”
陈平一阵默然。 此乃渡劫者在一大境界中最接近、最能深刻感知天地威压的时刻。 高阶生灵与天地规则之间关系,莫过于伴君如伴虎。 既让你掌握各种规则之力的妙法,又要承受压制与反噬。 这究竟是在筛选强者,或是在惩罚生灵的攫取,至今也无一个肯定的说法流传出来。 陈平敢确信的是,如果他执意硬抗雷劫,绝对是十死无生。 魂道、剑道以及五成可能的空间规则。 他必须且至少隐藏掉一种。 诚然,悍不畏死、热血一战令人激情澎湃。 可选择稳妥的方式,更是他本心所向。 “结果才是唯一,本座从不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之人。”
陈平淡然的一笑。 他所认识的化神修士,包括解灵尊、乐心灵尊、蒲灵尊在内,俱都经历过化凡阶段。 没有高道纹化神丹辅助的前提下,这也是最稳的破境方式之一。 前人已经指明的道路,他没有任何理由去质疑。 更何况,在喂饱了乐心灵尊后,此人大度的告诉他,如果能从化凡中提炼本心,于心魔关会有不小的益处。 化神劫必定引来重天外魔。 但凡能削弱一分,陈平都不会放过。 单靠太一衍神法的强度,十有八九斩不掉外魔。 …… 第二日。 陈平献祭了从翟添寿那获得的第四颗七阶矿石。 与以往一样,开启了另一颗星辰印记。 与此同时,金珠内翡翠土地,恢复神魂力量的功效进一步提升。 “可惜对渡劫帮助不大。”
微叹一声,陈平意念一动,召出了本命傀。 一百多年的时间,这头仙裔傀的境界突破了五阶大圆满。 而本命傀提升大境,虽比一般傀儡容易,但所耗费的材料也不知凡几。 况且,一头青瓣仙裔的潜力差不多止步于此。 化神后,他大概率会更换一头本命傀。 “回归吧。”
陈平说着,副魂即刻从本命傀识海蹦跳飞出,与主魂密不可分的融合。 接着,他打开洞府,身化剑芒的离开山脉。 …… 青丘国度边陲地带。 一处遍布苍木的林间山道。 前一支商队刚刚过去没多久,又传来“哒哒”“哒哒”密集的疾行声。 很快,数匹强壮的独角兽映入眼帘。 背行囊的人,拉着的大木箱,高高抬起的缰绳。 无不说明这也是一支贩卖有无的小商队。 独角兽是妖,耐力远超骡马。 “哒哒”“哒哒” 商队无风无浪的前行。 队伍的末尾,一位年轻的青袍大汉,以及一名紫袍老者紧紧跟随。 被风吹扬起的袖口上,隐约纹着一个“徐”字。 与前方驾驭独角兽的凡人不同,两人的脚底被一股白风笼罩,一步两、三丈,轻易的跟上队伍。 从腰间挂落的一件法器,以及旁人恭敬的目光中,可以猜测出此两人的身份。 修为不高的仙师! “待我将这批货物押送到青丘国,就能从家族兑换足够的资源冲击练气四层。”
青袍大汉一摸怀里的空丹瓶,眼中迸射出一股冀望之色。 他徐元虽出身在一个修真世家,可奈何自己只是下品灵根。 不受重视的他爹娘早逝,一切都要自力更生。 幸亏远房三叔惦记与爹爹昔日的兄弟情分,将他调到身边,安排了一份轻松的差事。 青丘国崇尚平和,魔修、邪修寥寥无几。 他们这一次押送可谓十拿九稳。 想至这里,徐元感激的一扫身旁的紫袍老者。 此人正是他的远房三叔,徐阿青。 他老人家同样是下品灵根,但生活混的却不差。 三叔在青丘国的一座小城里开了一家低阶的药材店,生意红火。 家族的四成灵草,都是通过那间药材铺售卖出去。 “可惜三叔老了,练气境的大限一百二十岁,他还能庇护我多久?”
徐元心中一叹,闪过一丝忧伤。 他没有三叔的手段。 继承那间药材店压根是白日做梦。 “元儿,你一个下品灵根,不会指望自己突破筑基,成为家中老祖吧?”
或是感应到年轻侄子频频看向他,老者徐阿青缓缓的道。 “三叔……” 闻言,徐元愣了一愣,神情黯然的道:“侄儿身怀灵根,自然也想拼一把。”
“五十年前,三叔也是胸怀你这般的大志。”
摇摇头,徐阿青道。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
徐元下意识的问道。 “那一年,三叔刚刚突破练气六层。”
徐阿青不由苦笑道。 “啊!”
徐元目光一滞,神色转为无比的阴沉。 三叔当下的境界是练气八层! 也就是说,他整整五十年才晋升了两小阶! 一抹绝望传递全身。 要知道,三叔赚取的资源比他多了不知多少。 但在坐化前依旧连练气巅峰都触碰不到。 “放弃也是一种修炼。”
徐阿青拍拍侄子的肩膀,淡淡的道。 听了三叔的劝导,徐元目露挣扎之极的神色。 日夜不辍的打坐,积攒资源,到头来就是一场幻影? 高空,一束百丈长的冰芒迅速划过。 明明距离遥远,刺骨的寒冷却让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 “冰灵根大能……” 徐元呢喃着,双眼的活力重新涌现。 “三叔,来世上走一遭,侄子不求筑基,只为无愧自己的努力。”
“即便这努力终究还是开不了花,结不了果,侄子也无怨无悔。”
“当然,如果三叔能支持一点棺材本,侄儿想必会相对轻松,少走一些弯路。”
原本,徐阿青还听得赞许不已,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但侄子的最后一句话,差点没把他给噎住。 “嘿嘿,我开玩笑的。”
徐元摸摸鼻梁,不好意思的道:“这些年多亏三叔的关照。”
“你小子!”
指了指徐元,徐阿青忽然从袖中一抓,掏出一枚不起眼的小玉瓶。 “棺材本给你了,让三叔见识见识你能多努力。”
徐阿青将玉瓶塞进徐元手里。 “估计是练气中期的修炼丹药。”
怀着一丝憧憬,徐元打开玉瓶,接着,他猛一激灵,整个人麻木不动起来。 “我若是你,绝不会在外人面前露一点能映照内心的表情,如果旁边有修士窥视,你恐怕难逃一劫。”
徐阿青幽幽的道。 “三叔,这……” 一番警告虽惊醒了徐元,可他依旧震惊不已,难以掩饰。 瓶内,居然是一粒三道纹的筑基丹! 以三叔的俸禄,即使偷偷摸摸的假公济私,也买不起这粒丹药。 关键是,三叔自己还有嫡系血脉。 为什么把如此珍贵的破境宝物送给他炼化? “你的未来有三种可能。”
“其一,被杀人夺宝。”
“其二,卖掉三道纹筑基丹,依靠换取的资源,轻轻松松突破练气九层,并在家族里领一个执事之位,也算比较体面的过完一生。”
“其三……” 年迈的徐阿青盯住侄儿,浑浊的眼珠中爆射一缕神采: “通过你的努力,在六十岁前修至练气九层,然后炼化此丹,寿元暴涨。”
诸多疑惑未解,徐元还想继续问个明白,但见三叔已捏碎一张御风符,渐渐远离了商队。 “三叔,你去哪里?”
徐元急忙喊道。 “听说青丘国大肆建立庙宇和清静台,我打算以孤灯作伴了却此生。”
“家族那边你替我知会吧。”
远远地,一道苍老身影逐渐消失,完全不见。 …… 青丘国,纪山庙。 这座屹立于山间深处的庙宇,自一百多年前出现以来,一直香火鼎盛。 和凡俗间拜佛、拜神,甚至是拜杜撰的生灵不同,青丘国庙宇里不设任何的供奉之物。 只供生灵修心认清自我。 在本心受阻时,一些修士会来纪山庙静修。 这日,大雨滂沱。 一位练气八层的老修士上了山。 庙门敞开,他没有阻碍的进入了寺庙。 来修心的基本是人族生灵。 夜间的纪山庙,灯火通明。 “我还以为有什么玄乎,原来庙内布置了一座四级清心阵。”
徐阿青捋着胡须,目光透过竹墙,落在一位元丹修士的身上。 …… 清晨,纪山庙大开讲法。 主持之人是控制阵法的元丹。 “有得有失,从无尽善尽美,放下渺小的狭隘,收获一颗宽阔本心。”
元丹境的法力徐徐灌出。 再加上一番肺腑之言,倒是让一些筑基小辈幡然大悟。 不时有人加入旁听,也不时有人鞠躬辞别。 一个角落中,年老体衰的徐阿青,坐在蒲团上听得昏昏欲睡。 谁也没去管这位练气小辈。 快死的年纪才修到练气八层,证不证本心已无意义。 “小子,讲法结束了,你还在睡?”
美梦被惊醒。 一位黑面筑基修士不满的盯看徐阿青。 且不说主持讲法的是一位元丹前辈,哪怕听不懂也要认真聆听。 此人倒好,来纪山庙纯粹是丢人现眼。 “一名重伤修士携带着一枚清虚化漏丹从前辈眼前路过,前辈拦是不拦?”
徐阿青抬抬眼皮,淡淡的道。 “呵呵,你一个小练气还知道清虚化漏丹?怕是从哪本古籍中看到的吧。”
黑面筑基嗤笑一声,朝主持元丹抱抱拳,洪亮开口:“青丘国上下,明灯无晦暗。”
接着,他懒得搭理这老头,潇洒的朝斋房走去。 第二载,黑面筑基辞别。 心魔障已除,是时候尝试渡那元丹劫了。 他自信满满,至少心魔关不再受阻。 黑面筑基下山后,做了一件大事。 他违背禁令,在城内的山脉里杀了一名重伤垂死的同阶修士。 原因无他,清虚化漏丹! 然而,其弟子在数月后冒险走入洞府,发现师父面带狰狞,已经坐化! 疑似死于心魔之下。 “非是你的本心,照葫芦画瓢又怎能看破心魔?”
站在一座风格朴素的青楼前,徐阿青面无异色的道。 然后,他不假思索的走了进去。 莺莺雀雀围上,毫不在意他那单薄衰老的身子。 干皱皱的挤出一丝笑容,徐阿青高呼:“好酒好菜尽管上,道爷我今日高兴!”
…… 清净房中。 元丹主持的神识部署在外,见到月夜下醉醺醺归来的徐阿青,面无表情的一哼。 此子无救矣。 春去冬来。 纪山庙的讲法会在每隔两日的清晨如期召开。 渐渐地,徐阿青已需要拄着拐杖,登上清净台听道。 每次依然呼呼大睡。 他的名气也在方圆千里的地界传开。 纪山庙中,来了一位暮年的练气。 不仅人快死了,心也快死。 讲完一场法后,元丹主持郁闷的望向云海。 他奉青丘山之令,在此坐镇百年。 布法讲道,一直安安稳稳。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周边城池的私斗行为急剧增多,一片乱象。 一瞟颤巍巍下山的徐阿青,元丹主持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呵呵,本座多虑了,一个即将坐化的练气罢了。”
元丹主持摇头苦笑,挥手打出一道传音纸鹤。 他决定还是把这五载内发生的怪相上报。 …… “咚” “咚” 纪山庙的灵器大钟按时敲响。 徐阿青睁开沉甸甸的眼皮,佝偻着身子翻下床。 这具肉身已在大限之前了。 和以往一样,他打开房门,沿着小青台阶,慢腾腾的挪步上山。 元丹主持已经不在,清净台附近也空无一人。 除了一名孤立的灰袍人影。 转过身来,是一位老态龙钟的尼姑。 “道友既不屑主持之语,为何辛苦跋涉来听讲法?”
老尼笑笑,冲山下道。 两人间相隔九十九个台阶。 “看风景。”
徐阿青剧烈的重咳,轻飘飘的道,并吃力的攀上第十层。 “你都快坐化了,心中还有何看不开的业障?”
老尼继续追问。 “看不开才不想死。”
徐阿青似乎在答非所问,一甩手头拐杖,健步如飞的猛登至山腰。 “生死是定数,强入因果必遭反噬。”
老尼面不改色的道。 “一人因我而死,万人因我而活。”
山腰间,徐阿青从容不迫,稳稳扎扎再进三十步。 “活法万种,道友何必执着最危险的一道。”
老尼眉头一挑,幽幽出口。 “上山之人,不拘小节!”
徐阿青不假思索,登临山巅。 与老尼对视,他随即放声大笑。 “青丘国试图干涉、甚至逆转人之本心,这种行径与本座的道有何区别!”
此话之后,徐阿青终于到了尘归尘之际。 他的肉身飘入云海化为山雨,滋润着一草一木。 老尼久久不能回神。 接着,一股浑厚浩瀚万分的神识笼罩全山。 老尼脑中剧痛,浑身光华绽放,一头雪白的七尾狐妖现出原型。 “青丘山道统传承不易,敬请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强大的压迫之力顿时无影无踪。 “他居然要借化凡炼心蜕变魂之规则?如果让他成功,一入化神即立刻堪比中期!”
青丘悠悠面露一丝惊骇。 而陈平附身徐阿青所言的每一个字也在她的心中掀起巨浪。 …… 大易境。 千法圣宗已昌盛了近乎千年岁月。 下辖的城池也日益繁荣,不论凡人还是修士的数量,都在急剧攀升。 “今日又没赚到一块灵石,还贴了两块摆摊费。”
摊位区,一名练气小辈摆着一张苦瓜脸,悻悻的道。 “陈康是吧,你跟本少走一趟。”
就在这时,迎面来了一位折扇少年,唇红齿白五官极其俊朗。 “石……石公子!”
陈康看清来人,顿时吓得一个哆嗦。 面前的修士可是城内出名的二世祖石毕鹏。 石家虽只是一个筑基家族,但在这方小城镇上,无疑是天顶天的霸主。 而石少爷更加荒唐,残暴、狠毒等等全是大家的共识。 一年前被另外一个大家族的嫡女退婚后,似乎受了刺激,性子收敛了不少。 但曾经狼藉斑斑的名声,还是让陈康畏之如虎。 “赏你的,随我走一趟。”
石毕鹏扔下十块中品灵石,独自往城外方向奔去。 “谢石少爷!”
陈康不敢置信的收了灵石,也懒得再顾摊位,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一来财帛动人心。 二来石家一手遮天,他若反抗,夜间恐怕就会横尸城外。 …… 令陈康摸不着头脑的是,石毕鹏将他带到了一座灵山前。 “挖坑。”
石毕鹏冷漠的吩咐道。 陈康一听赶忙照做。 眼见一个半人高的土坑成型,石毕鹏从怀里掏了掏,交给他道:“埋进去。”
偷偷一瞄,陈康发现他手里的是一盏黑色的灯座。 “难道是熄灭的魂灯?”
陈康不敢多问,规规矩矩的把魂灯放入土坑,并埋上沙土。 这时,石毕鹏已捏碎巨石立了一个墓碑。 “唰” “唰” 虚空几笔一落,墓碑上的字迹逐渐清晰。 “陈向文之墓?”
陈康莫名其妙,但隐隐感觉不对。 这埋的人怎么和他是一个姓氏。 “巧合,一定是巧合。”
陈康胆战心惊的埋头想着,又听石毕鹏冷漠吩咐:“你三拜九叩,送他一程。”
“是!”
陈康咽了咽喉咙,听话照做。 等他再起身,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很好。”
石毕鹏神色稍缓,幽幽的深吸了口气,也对着墓碑鞠了半躬。 “这灵山是石家所有,现在归你了。”
“你就在附近开辟一个小家族,本少会让石家出面帮你。”
一个区区练气七层的散修,也有开枝散叶的机会? 陈康还没从狂喜中恢复过来,石少爷冷冷的接话道:“每年祭一次,你陈家不绝,此规矩不可断,否则天涯海角也无你容身之所!”
“石少爷放心,我一定把他当成家族的老祖宗祭拜。”
惊慌的保证,陈康喜不自禁。 就这点小要求换一座灵山,他平凡一生的转折点来了! 石毕鹏轻轻点头,一个人离去。 明日,千法圣宗的一位元丹高人要来石家。 他的爹爹上下打点,几乎掏空家族积蓄,才求得那位高人收他为徒。 记名弟子石毕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