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皆知，外魔是后天种族。　　万族生灵的魂烟入轮回，有几率被天道择中，化为干扰渡劫的邪物。　　所以，外魔亦算是伴天族的重要分支。　　而今，在化魔石的映照下，陈平的魔影盖压周遭。　　从头颅至腿肚，三十六只对称的黑色羽翼铺天遮地。　　猩红血牙更是阴森无匹，将虚空印染成一片幽红。　　“骨刹道友们，这是因何？”

童玲玉、天魁、古胤既不解又忌惮的询问。　　同样利用了化魔石，可三修的魔相与其一比，简直是袖珍版的残废外魔。　　至于骨刹尸蜕怀疑陈平本身是外魔，纯粹胡扯八道。　　毕竟无论魂魄或者法力的气息，此子都是正正经经的人族大圣。　　“从没见过这种魔相，但天魔宫外魔无数，也无法断定。”

闻言，骨一、骨二、骨三纷纷摇头。　　此刻，便是陈平自己都深陷意外和惊讶之中。　　转着威风赫赫的黑色羽翼，他没有一点的不习惯。　　而且他心如明镜。　　单从外魔左右耳的异象判断，估计与超脱杀术关系匪浅！　　这是授法道人的特征之一！　　那道人同外魔扯上联系，其实在当年渡炼虚劫时就有征兆了。　　九九归一劫最后的劫难，正是为他灌法超脱杀术的道人！　　生灵大劫、外魔，可都是环环相扣的天道运转。　　因此，最有可能的猜测，授法道人即是强大的九阶外魔之一！　　“陈道友不准备给我等一个解释？”

古胤身躯逼近，冷冷的道。　　接着，天魁亦不由分说的堵在另一面，浑身死气蓄势待发。　　骨一、骨二、骨三、童玲玉则冷眼旁观，没有劝阻的意思。　　陈平的表现超乎了认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若此子和天魔宫早有勾结，几人强闯，被一网打尽的概率将无限放大。　　“解释？”

陈平虽处之泰然，但心底却在疯狂的权衡利弊。　　如果不能缓解、消除他们的疑心，这趟天魔宫之行，自己必会第一个被排除在外。　　“别提各位道友了，陈某自身也很困惑。”

张口说着，陈平屈指弹开化魔石。　　顿时，他重新显化为人族的本体。　　不过左右耳闪烁的异象，却是叫众修联想到了刚刚的外魔之身。　　“也许各位不熟悉，这超脱杀术乃是我人族传承中最强悍的空间术法。”

施展着彼岸道耳，陈平淡淡的道：“本座怀疑，此术法和我显化的外魔相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半仙生灵无法糊弄，还不如痛快吐露实情获取信任。　　果然，掏心掏肺的证明之后，古胤、天魁等生灵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谁认识这位人族的真仙前辈？看样子，祂陨落后归属天道，化为了外魔之身。”

骨一环顾四周，声音尖锐的道。　　“骨刹道友来历神秘都不清楚，我等区区八阶如何认识？”

古胤厉色一闪，道。　　“超脱杀术是上个纪元流传下来的仙法，但那位真仙前辈可能在久远前就证道了。”

“祂的情报早淹没在了时间长河之中。”

皱着眉，陈平摇了摇头。　　一纪元一真仙是笼统的说辞。　　一连十几个纪元没有真仙诞生，或者某个强大的纪元，同时数位证真仙都正常之极。　　见琢磨不出个所以然，骨一阴恻恻的道：　　“陈道友已解释清楚，各位道友没有意见了吧？”

一时间，倒无人再做反对。　　……　　接着，陈平第二次启用化魔石，依旧显化出威风八面的外魔相。　　扇着浑然一体的黑色羽翼，他心中若有所思。　　授法道人留下了一整套完整的传承。　　表明祂已将超脱杀术融会贯通，修至巅峰之境。　　这三十六只羽翼，会不会是彼岸塑形仙法神通的外放异象？　　只不过他选择了彼岸天剑。　　而道人则塑造成羽翼的模样罢了。　　当然，化魔石是映照外魔相，对实力、手段没有丝毫的改变。　　“各位，面前的通道名唤天魔路。”

“闯过这里，才能真正抵达令外界闻风丧胆的天魔宫。”

见诸修已化为外魔，骨一透露道。　　继而，足下阴森白光一卷，就将其托起，直往刚刚打开的通道旁飞去。　　“星辰界天道不存主观意识，更像是设定完善的规则循环。”

“我等妄图进天魔宫，化魔石遮掩远远不够，还要取得天道的信任。”

“所以，需效仿当年的本体，行外魔应尽之事！”

骨二迅速补充道。　　外魔应尽之事？　　陈平几人登时明悟。　　不外乎是破坏生灵的渡劫！　　“妙！”

一听，陈平瞳孔泛起新奇的神色。　　“阻的生灵越多越强，在天魔宫的地位就越高。”

“事关接下来的取宝计划，各位道友万万不可留情！”

骨三的绿火眼眶转了一圈，停留于陈平脸上，客客气气的道：　　“尤其是魂道基础最强的陈道友，你若能取得外魔邪皇之位，我等就如鱼得水了！”

外魔邪皇？　　陈平面庞狠狠一抽，不悦的道：“指望陈某作甚。”

“你人族性情反复擅长蛊惑人心，再加之道友的魂道造诣，基本稳了！”

骨一不掩饰的夸赞。　　护法、邪皇。　　乃是天魔宫中外魔的高层。　　“天魔宫里有无九阶的外魔？”

忽然，童玲玉猛地蹦出几字。　　这一刻，陈平等人通通心虚的盯住骨刹尸蜕。　　“因天道规则的限制，九阶外魔只对付斩尸强者，绝不会朝八阶生灵出手。”

“不然，我们兄弟岂敢挑衅天魔宫？”

骨三不假思索的道。　　“倒是与我得知的秘辛一般无二。”

闻言，童玲玉放心的点点头。　　“闯天魔路的时间，大约二十年至四十年不等。”

“我们目前是没有编制的外魔，做牛做马的活都得干，因此，破坏渡劫的任务将不停发放。”

“最后提醒一句，各位切莫挑心志坚定的魂道、心煞道强者下手。”

“嘿嘿，若是蛊惑失败，即使不被渡劫者灭杀，但天道还是会降下严厉的惩罚，伤了道基的话，本尸蜕概不负责！”

骨一怪笑几声后，当先射入晶莹通道之中。　　眨眼间消失不见。　　目睹此景，陈平心头一凛。　　这所谓的天魔路竟是一方神异万分的特殊空间。　　他居然都感知不出骨一传到了何处！　　“天道之力神鬼莫测。”

陈平心怀敬畏，毕恭毕敬的朝着通道鞠躬九拜。　　“哼，溜须拍马你人族最在行！”

古胤冷哼一声，与同伴天魁惊虹一闪，双双遁入天魔路之中。　　跟着，童玲玉和骨二也化光飞入，消失于人前。　　星空下，只剩陈平与骨三。　　“陈某觉得贵本体不仅才疏学浅，还不重视各位，骨傲天，骨戮天，骨屠天这种霸气绝伦的代号，更适合你们！”

忽然，陈平悠悠的说道。　　“陈道友说得对！”

骨三闻言，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只是贵本体好歹是九阶的前辈，万一也杀来天魔宫，我等岂非束手就擒？”

陈平语气不安的道。　　“嘿嘿，道友阴险套话，是觉得我尸蜕的灵智不高吗？”

骨三蓦地一冷，沙哑的道：“请吧！”

见套不出什么，陈平面无表情的打住话头，旋身一转，飞入天魔路。　　绝大部分的生灵都惧怕外魔。　　但唯独他陈平稳坐泰山。　　这又非在金珠无法干预的渡劫时期。　　他巴不得强大外魔找上门来蛊惑。　　只要遁入金珠，统统是他的养分罢了！　　哪怕九阶外魔侵占了神魂，估计也逃脱不了金珠的镇压。　　当然，金珠尚未恢复。　　一切都只是猜测。　　因而，陈平的吞噬目标暂时放在八阶外魔身上。　　“本体啊，待我们三兄弟掌握一段时间的天魔宫，你就可以安心的坐化了……”　　四下无人，骨三仿佛想到了极其兴奋的事情，不由狞声大笑。　　“陈某好奇，骨三道友在算计谁？”

随着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出后，一名紫袍人影悠哉悠哉的从一旁遁出。　　“你……你刚才不是已经进入了天魔路？”

骨三身形一颤，浑身骨头都炸开了千道裂缝。　　“老老实实的帮陈某拿到混沌果位，若敢算计本座，尔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眼睛一缩，陈平阴森的威胁句后，拂袖一卷，总算彻底地没入晶莹通道。　　闻言，骨三一激灵，没有血肉的骨架竟由衷泛起深深的冷意。　　……　　而这时，陈平已遁入天魔路中。　　他早将护体剑盾祭出。　　同时，神识飞快旋转不停。　　但令他警惕的是，四周覆盖着一层莫名的空间重压。　　导致神识只能扫探百丈方圆。　　身形更是缓缓飞行，竟判断不出是上升或是下坠。　　至于彼岸法目，的确能多穿透一些空间，达到千里之远的程度。　　可惜目中所捕捉的画面，仍是灰、白朦胧的一片。　　倒是时不时出现的天道金云，被他一清二楚的看到眼里。　　陈平谨慎的避开天道之力，开始寻找另几名道友的踪影。　　很快，他直接放弃。　　童玲玉、骨一等人，虽与其差不多时间进入天魔路，但此地更像是分割开的重叠空间。　　众修明显不在一个坐标了。　　足足数百息后。　　陈平不禁抬首往身上看了一眼。　　只见他的头顶，已凝聚出一方笼罩肉身的天道金云。　　传荡源源不绝的隔绝之力。　　此刻，剑盾、火盾、死气法遁全部自主收回体内。　　不管怎么催动都召唤不出。　　唯有八蜕的魂力、三蜕的心煞之力还能正常的激发！　　再配上狰狞的表象，压根就是一尊十足十的外魔。　　但感应到三清造化玉、金珠的模糊存在，陈平稍微安了安心。　　“咔嚓”　　就在这时，头顶的金云没有征兆的爆裂开。　　无数颗金灿灿的光点随之浮现。　　围着陈平上下飞舞，弹指间就把他淹没其中。　　下一刻，原地竟空无一人了。　　陈平已然化为虚无的存在。　　接着，他的身躯轻飘飘的往上悬浮。　　不久后，尽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旋涡光团。　　他身形顿住，准备先观察一番。　　但诡异的是，在他刚停下的瞬间，金色光团竟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气息。　　蓦然急速转动，从中喷了一股股粘稠的灵光。　　一闪后，把他卷入当中。　　结果，尚未等他施展手段，四周的环境剧烈模糊，再一变幻，仿佛一个念头就穿梭了千条仙河。　　出现在一处遍地是金色“河流”的怪异地方。　　这些河流长短、粗细不一，数量竟不能用亿万去形容了。　　密密麻麻，多得令人发指。　　并且，所有的河流朝拜着何物一般，都往同一方向流淌。　　震惊之余，陈平顺着目光看去，立刻心中凛然。　　高空的尽头，居然悬挂着一颗金光璀璨的巨型云瞳。　　散发不可名状的神异之力，渗入下方的河流之中。　　同时，陈平意识里，感知到了亿亿万生灵的气息！　　他缓缓地飘向一条较小的百丈河流。　　微一感触，竟是一头约莫六阶巅峰的仙裔，并还沾染着一股熟悉的劫气。　　劫气！　　生灵渡劫时才会滋生的气息。　　霎时，陈平隐约明白了。　　眼前的无数金色河流，分别代表着一名又一名正在渡劫的万族生灵！　　全都在天道的监察之下！　　“原来生灵的心魔劫难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陈平心寒不已。　　天魔路的存在意义，不言而喻了。　　天道要派发外魔干扰生灵渡劫！　　但匪夷所思的是，即使包含了四阶、五阶、六阶、七阶、八阶，面前正渡劫的生灵数量也未免多的可怕。　　单单一个星辰界，绝无如此多的生灵在同一阶段渡劫。　　“难道包括了骨刹仙主所在的地方，甚至是更多的未知平级世界？”

陈平缩了缩魔眼，撑开黑翼悬停于空。　　因肉身虚化，他无法干涉任何一条河流生灵。　　能做的就是等待天道的安排。　　“嗡”　　“嗡”　　大约两百息后，四周的一小片区域莫名的震动起来。　　紧跟着，凭空摄来十数条金色河流。　　仿佛主动汇聚一样，在陈平所化的外魔周围流动不止。　　下一刻，他竟发现，自己能随意渗入这十六名生灵的意识之内！　　“正在渡劫的六阶巅峰先天族。”

“六阶巅峰古族。”

“六阶巅峰人族。”

……　　一瞬间，陈平感应出十六位渡劫者的大体信息，就连它们擅长的规则神通都模糊知晓。　　“先宰一尊异族试试手！”

摸摸下巴，他狞笑着朝一条金色河流飞身窜入。　　这十六名可供选择的生灵，全是六阶巅峰，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　　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意识穿梭，等陈平再度苏醒，已是在一间千丈方圆的巨大宫殿中。　　四处空寂，青烟袅袅。　　“驱魔龙香？”

抽抽鼻尖，陈平淡淡自语。　　此物是七阶之宝。　　点燃后，可削弱外魔的力量。　　他的太合瓶里收集了几千斤之多，自然一清二楚。　　放眼望去，偌大的地下宫殿里，摆着一具透明的白色水晶棺木。　　棺木中，一名身着大绿长袍，五官硬朗的中年修士，静静地躺在其中。　　眉心处，一枚巴掌大的符印闪闪发光！　　棺中人双目微睁，两朵清澈的五色花瓣徐徐旋转。　　很显然，这是一头五色瓣资质的仙裔！　　“待月某突破至七阶初期，就可横扫人、妖二族，一统大千界！”

“姓秦的自诩为人皇，届时岂敢同月某一战？”

六阶仙裔的脸上，浮起一丝快感和自信。　　近年，他月山过的太憋屈了。　　统治大千界万载之久的仙裔联盟竟被人、妖两族打得节节败退。　　尤其是那姓秦的人族，竟不知从哪里获得了一枚开界至宝的碎片。　　将它击成重伤，不得已放弃了大部分的地盘，龟缩在老巢保命。　　但很快，一切都会变为过去！　　“哼，月某九死一生，从秘境中取出了一截驱魔龙香、以及一块降魔龙符。”

“小小外魔敢来捣乱，与送死无异！”

月山嘴角牵着一丝冷芒。　　为了这次破阶，他填进了整个联盟积累的资源！　　不讲十拿九稳，至少有六、七成的概率。　　“阳炎星辰下的大千界，这里是星辰界。”

角落中，陈平身形一动不动。　　强大的大千界内，生灵能突破至七阶。　　至于他为何清楚，自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了渡劫者的神魂。　　并搜走了仙裔的记忆。　　外魔的手段，不外乎如此了。　　另外，月山是仙裔族，渡劫经历的劫难与人族也大不相同。　　但引来外魔是必然的过程。　　……　　“奇怪，外魔怎的还未现身？莫非是畏惧月某点燃的驱魔龙香？”

一阵子功夫后，月山眉头大蹙，手掌摸着棺材口，慢悠悠地坐起身子。　　他茫然的扫了扫宫殿，心中突的一咯噔。　　自己莫不是已遭遇了外魔的袭击？　　“咳咳！”

就在他惊慌之际，肉眼见不着的虚空中，响起一道阴森的咳嗽。　　这不大的声音却如天雷降世般，将月山震得面目煞白。　　“本座呢，第一次做外魔。”

“做的不好，还望月道友见谅。”

此话一落，宫殿角落蜷缩的魔影渐渐伸直。　　阴风大作间，令月山极具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那魔影直立而起。　　五官狰狞，獠牙血红，魔翅飞舞，个头穿破宫殿，都快顶到重天深处了！　　天底下竟有万丈高的生灵？　　“你……你是月某引来的外魔？”

月山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倒在地。　　“幻象，这是此獠营造的幻象！”

仙裔嘴里颤抖不停，一咬牙，满殿的驱魔龙香化为晶体，密集的冲外魔罩去。　　“滋滋”　　降魔龙符也同时绽放耀目的光华，对准外魔的额头狠狠贴去。　　“拿七阶的东西对付八阶的外魔，小异族你死得不冤。”

陈平面无表情，张嘴一吸。　　龙香晶体和符箓一同被吞入腹中。　　他甚至戏谑的咀嚼了几下。　　“啊？”

月山目瞪口呆，心中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　　幻象！　　自己还在幻象中。　　深吸口气，月山强作镇定的道：“你从哪来自哪去，月某道心坚定……”　　但话至一半，这仙裔便头颅歪斜，缓缓倒入了水晶棺材中。　　眼底的神采飞速消逝。　　接着，彻彻底底的断绝了气息！　　“按道理，渡劫者不会引来强太多倍的外魔，但我等假外魔，天道似乎判定不到？”

分出一道魂念轻易诛杀仙裔后，陈平双瞳一眯的暗忖。　　再瞥了瞥水晶棺木中的一个太合瓶，以及十来个储物戒，他二话不说的伸手一卷。　　可奇怪的是，这些物品纹丝不动。　　全被一层淡金色的天道之力裹覆。　　“给天道办事拿不了好处？什么破规则。”

尝试几次，陈平无奈放弃。　　十数息后外魔的身形虚化不见。　　只有棺木中的死尸证明着刚刚的一切真实发生！　　……　　天魔路空间。　　三十六翼外魔悬浮在空。　　执行完第一次的任务，陈平已返回了域外。　　他心里浮升一股震撼。　　灭杀了渡劫者后，他的外魔之身，竟让一片稀薄的天道之力笼罩。　　被动的灌入了一种奇异的能量。　　好似加持在魂道、心煞之力的领悟上，令他受益匪浅。　　不过，魂道基础太高，几乎毫无提升。　　而仅仅三蜕的心煞之力却凭空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不就是削弱无数层的轮回劫反馈！”

愣了愣后，陈平一阵狂喜。　　给天道当狗的好处不小啊！　　况且，他除掉的只是六阶生灵。　　渡劫者的等阶越高，反馈越大才符合常理。　　否则，外魔的力量不可能凭空而来！　　陈平目光灼灼的扫看四周。　　大千界的仙裔月山渡劫陨落后，代表其的金色长河泯灭了。　　另外十五条金色河流也当即退散，不给他继续选择。　　过了一炷香时间。　　天道运转下，第二批渡劫生灵的气息渐渐生成。　　“六阶巅峰的海族。”

“六阶巅峰人族。”

……　　见还是成批成批的六阶生灵，陈平漫不经心的排除掉人族后，翅膀随意一转。　　落在了一条金色河流上。　　不多时，他降临于某座大千界的海面。　　狂风呼啸，波光粼粼。　　深海漩涡内，负手站立着一名蓝色皮肤的巨人。　　此海族的目中，闪烁一股子傲视天下的神情。　　“不是皓玉海！”

陈平心中一动。　　他挺希望自己布道至星辰界之外，通过渡劫者的记忆获取重要的情报。　　但第二次的任务，显然还是在星辰界。　　“遇到本座算你们时运不济，早死早超生吧！”

高空，陈平张嘴一吐，一股气流砸入海中。　　下一刻，一统海域的海族皇者被外魔入侵，发疯自爆。　　……　　天魔路空间。　　整整三十二载后。　　陈平舒展黑翅遨游其中。　　算一算，他至今已为天道执行了数百回的任务！　　所灭的大部分是六阶巅峰、七阶巅峰。　　凭借强横的魂道造诣，少数心衰劫、不乐众生劫的渡劫者也无一失手！　　陈平乐此不疲，仿佛把这里当成了休养生息的港湾。　　而正如他的预料。　　替天道除去的渡劫生灵实力越高，他所获的反馈越强。　　不知不觉中，心煞规则的悟性已提升了无数倍。　　如果花费时间消化积累，六蜕、七蜕都不是问题！　　至于八蜕的魂道也有不小的增幅，愈发的临近巅峰道果之境。　　“待在天魔宫，侍奉天道终生亦无不可。”

陈平脸上露出一丝谦卑、感激的笑容。　　当外魔有何不好？　　执天道权柄，随意杀戮，享受渡劫生灵死前的跪地求饶和惊恐。　　不过，陈平的心底却是一片冷冽。　　这阵子，投效天道、放弃自我道途的情绪时不时涌上心头。　　无疑是天道循环在捣鬼！　　那些入体的天道之力，竟妄图同化他的意识。　　好在陈平及时发现。　　每隔几月便会静心打坐，驱散侵占神魂的外力。　　“外魔一定都是天道的忠实走狗！”

陈平精芒一闪。　　识海中有十几段空白的记忆，根本无法恢复。　　他猜测，化身外魔期间，接触过一些非星辰界的渡劫生灵，得知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但返回后，却被天道给抹除了。　　想恢复，必是魂道九蜕归一时！　　这等监察万物的力量，远不是他能对抗的。　　只有登顶后，恐怕才可了解天道的秘密。　　……　　“童玲玉，古胤等人，应该差不多离开天魔路了。”

扇停翅膀，陈平衡量着接下去的计划。　　此刻，他和天魔路空间差不多融为了一体。　　随时能够遁出。　　但天道安排的任务依旧持续！　　只不过间隔的时间越发漫长。　　“心衰劫、不乐众生劫会引来外魔，下一个就是斩尸劫生灵！”

陈平目光一闪。　　所料不差的话，下一轮，极大可能会遭遇刚开始斩尸的生灵。　　寻思着，一身沸腾的血液来回涌动。　　因贪图天道的反馈，他从没想过退缩。　　何况，他也并非不自量力。　　还未斩掉尸蜕的生灵，与顶级半仙无甚差别。　　只要不碰上九蜕之上的魂道、心煞道生灵，得手的可能性极大！　　再者，他这样的外魔不过是斩尸劫难的一环！　　一轮轮的天地大劫还同时攻击着渡劫者。　　偷袭、捡漏可是外魔最擅长的活！　　“桀桀！本座若不收敛些，分明就是一尊阴险之极的外魔。”

双臂舞动，陈平的高大魔影更真实了几分。　　……　　“来了！”

半个月后，魔影猛地睁开双目。　　天魔路空间中，惊天动地的爆鸣连续不断。　　下一刻，接近天道之瞳的下首处，两条十万丈的金色河流咆哮推耸。　　把陈平卷在其中。　　“诸天之内，只有两名顶级半仙正在斩尸，算上渡劫失败的情况，九阶数量少之又少，果然，仙道难修！”

说着，陈平翅膀一勾，深入河流中，感知两位渡劫者的气息。　　马上，他的面色当即大变。　　天道安排的人选，竟都是人族！　　其中一个更散发着令他骇然的魂道之力！　　“魂法九蜕归一至强者！”

眼角狠狠一缩，陈平果断移开头颅。　　至于另一个……　　陈平表情阴晴不定的反复了数次，最终定下决心，魔影原地消失不见。　　……　　这时，一片黑深深不见底的凹陷之地。　　六大“外魔”齐聚一堂。　　正是从天魔路闯出来的童玲玉、古胤、天魁、骨一、骨二、骨三。　　“我等都只是护法，希望陈道友能拿下邪皇的尊位！那样才方便行事。”

骨一淡淡的道。　　“邪皇之位，需蛊惑斩杀一名顶级半仙，那人族未必能办到！”

古胤立刻浇了一盆冷水。　　接着，众修之间未有继续交谈的意思，一个个耐心的等待起来。　　不过，一盏茶时间后。　　一头巨大黑影的凭空出现，打乱了宁静的气氛。　　“尔等为何聚集在此？”

狂暴的音浪席卷而来，瞬间把附近一片化为了阴凉笼罩的黑暗中。　　……　　同一时刻。　　三十六翼外魔降临某处。　　这回，他仿佛经历了很长时间的传送，意识竟微微眩晕。　　运转魂法，陈平迅速稳定了神魂！　　放眼扫去，这里赫然是一处遍地黑色泥石的荒凉之地。　　地面除了一些野草外，没有一声虫鸣鸟啼，寂静的宛如死地。　　前方，一条裂开百万里的七彩峡谷里，正站着一名背对他的青衫男修。　　准确说，是一道强盛之极的半仙魂魄！　　或是感应到外魔的降世，青衫男修缓缓回头，语气从容但略带惊讶的道：　　“不周仙庭的炼魔洞天阁下也敢直接闯入，有些不把万某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