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是季宴自己去买的，买回来宁凤衾才知道他买的不是对联，而是红纸和笔墨。“有你这个林老爷子亲自认证的书法大师在，还贴那些流水线打印的次等货？”

宁凤衾看着这一叠红纸：“这总共就一个房门需要贴，要买这么多？”

“寺庙的房屋众多，今天去看了看都还没贴，多写点，我明天给他们带上去。”

“寺庙的该贴什么对子？你查我来写。”

宁凤衾还真没注意过。“不用查，我从小待到大，和尚每年写的时候我都在，后来几年还是我写的，我写下来你腾抄就行。”

季宴拿出纸笔。宁凤衾先写贴在门口的，她以往贴在自己宫门口的一对：江山千古秀，天地一家春。“好了。”

季宴凑过来看了一眼：“不错，说来这副对联应该算是古董了，大昭翌阳公主亲自所书，能值多少钱？”

“字迹虽然一样，但年份可做不得假，不然我自己先拿去卖，还用工作去赚钱么？”

宁凤衾将写好的晾到一边，去看他写的对子。她看过季宴的书法，已经算不错的了，但今日一见，他的钢笔字更胜一筹，像他的性子一样刚劲有力。他在那边写，宁凤衾在这边抄。下午暖阳从窗户印射进来，照在书房内的两人身上，和谐又宁静。一转眼到了年三十，街上的门店几乎全关了，玉灵山的游客也零星的没几个了。季宴和宁凤衾从车上拿下来大包小包，准备上山陪松崖跨年去。山上的气氛没有城市那么热闹喜庆，不过季宴送来的对联倒是已经贴上了。松崖提前让小和尚给二人打扫好了客房，宁凤衾进去看了眼，简单的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不过能看出被子床单都是崭新的。她坐下歇了会儿脚，跟陈陈聊了几句，就看见季宴给她发消息：过来打个下手。宁凤衾起身走出门，看见松崖正在外面凉亭坐着，桌上摆着棋盘。“师父，季宴呢？”

“哦，厨房呢，说是要准备年夜饭，那边。”

宁凤衾随着他指的方向找到了厨房，幸好松崖自己单独住一个小院儿，他不喊的话没人会过来。她推门进去就见季宴刚生好火，正坐着小马扎摘菜呢。这个画面，宁凤衾怎么看怎么违和。“笑什么呢？”

季宴挑眉。“没什么。”

宁凤衾抿住唇，“我来吧。”

季宴把这些不怎么需要技术含量的活交给她，饺子皮已经买了，他还要自己准备饺子馅儿。“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寺庙里，不方便做荤菜，你将就一顿，明天下山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季宴道。宁凤衾是有自己喜好的口味，但也没那么矫情：“做两个辣的就行。”

等调好馅儿后，宁凤衾看着一摞饺子皮陷入了沉思：“你一个人要包好久吧？你教我，我也能包。”

季宴拿起一张给她演示：“形状好不好看在其次，重要的是包严实，免得下锅露馅儿。”

宁凤衾照模照样的捏了两个，她虽然对烹炒煎炸一类的不行，但手还是巧的嘛。她将胖乎乎的饺子放在手心，颇有几分得意：“看看，怎么样？”

季宴抬手在她脸上轻抹一下，轻笑道：“很不错。”

宁凤衾人一僵，感觉他手的温热还停留在脸上。“脸上沾到面粉了。”

季宴面不改色。“哦。”

宁凤衾忽略掉有些发热的耳朵，“天都快黑了，快包吧。”

两人忙活了两个小时，才将饺子包好，又连炒带凉拌的准备了八个菜。“哎呦，这么丰盛。”

松崖踱步进来，“不错啊，下山这么多年了，没养刁，厨艺还在。”

季宴给他面前的杯子倒上茶水：“很多年没吃过我做的饭了吧，尝尝有没有进步？”

松崖拿起筷子：“都是一家人，别愣着，快动筷子吃吧，吃完我还得去寺庙准备敲钟和烧头香。”

宁凤衾挑了几个自己包的饺子夹到碗里，季宴弄的茄丁尖椒馅儿的，微微的辣味，咸淡适中，还真不比肉饺子差。三人吃了年夜饭，松崖就去寺庙忙去了。宁凤衾裹着羽绒服看月亮，桌上摆着热茶，在这远离闹市的山中，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季宴拿着一个小箱子出来：“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放了烟花就去睡吧。”

宁凤衾闻言眼睛一亮，从箱子里扒拉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这都是拿在手里玩的？”

“也有放在地上的，你以前放过吗？”

季宴按类别分出来。“大昭倒是有，但种类很少，也很粗糙，我也就顶多是逢年过节看一看，玩是不会让我玩的。”

季宴拿了两根仙女棒递给她：“拿好。”

宁凤衾一手拿着一根，看着他拿出火机点燃，自己手里不起眼的小东西开始燃烧，发出耀眼漂亮的火焰。烟花将她莹白的小脸照的发亮，她脸上孩童般的喜悦更是清晰。她在那里一种一种的试，季宴负责在旁边拍照。足足玩了半个小时宁凤衾才尽兴，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季宴，新年快乐。”

月光下，她巧笑嫣然的脸精美绝伦。季宴薄唇微扬：“新年快乐，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

“新年愿望？”

宁凤衾摇头，“没想过，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季宴单手插兜：“那我便替你许一个吧。”

他将口袋里的盒子取出来：“这是我特意让和尚替你求的一串佛珠，开了光，希望宁凤衾，在新的一年顺遂如意，安安稳稳。”

宁凤衾没想到他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她接过来打开，这串佛珠料子像是小叶紫檀，珠子大小刚好，可以绕她的手腕两圈，颜色深红油亮，看起来漂亮极了。刚前两天跟松崖聊过的宁凤衾，知道安安稳稳几个字有多难得。她心里有所触动，握紧佛珠：“谢谢，可我，没有给你准备……”她好像有点迟钝。“这样如何，明早陪我去个地方？”

宁凤衾也没问去哪儿，很是放心的答应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