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冬藏刚从谢栾的宅子翻墙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贺玉章。“你怎么来了?”
时冬藏快步走了过去。“姐姐是来见那谢栾的?我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贺玉章上前,拽着时冬藏的手腕就往回走。得亏他一直都有注意姐姐那边的动静,才知道姐姐悄悄离开宅子的事,一路远远跟了过来,就看到姐姐进了这宅子,紧接着那谢栾也过来了。要不是姐姐及时出来了,说不定他就要冲进去找人了。“姐姐能不能再等等?等我高中状元,就能帮到姐姐了,我不想让姐姐去冒险。”
贺玉章有些失落。要是他能更厉害一点,就能帮到姐姐更多了。时冬藏侧头看向贺玉章,就看到身侧少年紧抿着唇,眉头紧皱。“你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时冬藏停下脚步,抬手轻抚在贺玉章眉间,“我的事情没那么着急,其实我这一个多月,都是在云京闲逛呢。”
贺玉章抿着唇,伸手抓住了时冬藏按在他眉心的手,“姐姐以后少跟那谢栾往来,我看他是对你图谋不轨,可他家中早有妻室,还在外面养了女人,绝对不是良配。”
时冬藏一脸无奈,“你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怎么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你姐姐我是那种会为了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吗?”
上辈子她不是这样的人,这辈子就更加不会是这样的人。听到时冬藏的话,贺玉章脸上又有了几分笑意。背后说人闲话,绝对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为了让姐姐看清楚谢栾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介意当一回小人!“我们得加快速度回去了,不然会正好赶上宵禁时间。”
时冬藏看了眼街上已经减少很多的行人,催促了贺玉章一句。贺玉章点了点头,拉着时冬藏就往前走。以前时冬藏也被贺玉章拉着走过,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他们刚走出西城的范围,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冲到了贺玉章面前。要不是时冬藏及时拉了贺玉章一把,贺玉章估计会一脚将人踹开。“公子小姐行行好吧,求二位给小女子一些银钱,小女子愿意给二位当牛做马,报答二位的恩情。”
那道白色身影是一位年轻女子,穿着一身白色孝服,乌黑的青丝间点缀着两朵白色的小花。女子未施粉黛,小脸苍白如纸,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上滚滚落下,让人看了,心疼不已。“姑娘,你这是要卖身葬父?”
时冬藏听到那女子的话之后,好奇往女子身后裹着的草席看了一眼。女子期期艾艾哭着点了点头,“小女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家中贫寒,爹爹不幸感染风寒去世,小女子不孝,竟然连给爹爹备上一副薄棺的钱财都没有,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女子跪坐在贺玉章脚边,说话的时候,侧对着贺玉章,偷偷抬眼打量着贺玉章的神色。“真可怜。”
时冬藏满是同情说了一句。“不过你找错人了,之前街上那么多有钱人你不找,偏偏找上我们姐弟,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钱给你?”
不等那女子高兴,时冬藏突然就换了语气,很是可惜说道。一身白衣的女子神色微微有些错愕,下意识抬头看向旁边的少年公子。“公子,求您行行好,小女子只需二三两银子买口棺材就行,若不是家中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小女子也不至于放下尊严,低声下气来求人。”
那穿着白衣的女子说着,伸手想要去拉贺玉章的裤腿。贺玉章后退一步,直接避开了白衣女子的手。周围早就没有了什么行人,偶尔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离开。马上就要到宵禁时间了,再在街上逗留,要是被巡逻队的人看到,轻则被带走,重则直接当场丧命。谁也不想成为那冤死的亡魂。“只要两位能帮助小女子,小女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听两位的,求求你们了。”
白衣女子冲着时冬藏和贺玉章盈盈拜下。“你要装卖身葬父,好歹也装得像一点,就你这样的,哪里像是要卖身葬父了?我看你卖身是真,葬父则是顺便。”
贺玉章冷眼看着那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很是错愕,又满是羞恼,紧咬着唇瓣,“看公子的装扮,应该是个读书人,怎么说得出这种侮辱死者的话?”
贺玉章不屑看着面前的白衣女人,“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怎么就是侮辱死者了?我再怎么言语侮辱死者,也总比你用实际行动侮辱死者强。”
白衣女子瞪着眼睛看着贺玉章,更加恼怒开口,“公子你不愿意帮小女子,小女子也没办法,但你怎么能随口胡说呢!”
“我随口胡说?”
贺玉章说着,上下打量了那白衣女子一眼。“你口口声声说,家里贫穷,没有钱给你那死去的爹买一口棺材,可我看你身上这身装扮,都不止二三两银子啊,谁家死了爹,没钱买棺材,还能有钱给自己捣鼓出这么一身行头?你若是直接说要卖身,我还能高看你一眼,毕竟你也是好好打扮过了,谁知你偏偏还要扯上什么卖身葬父,就有点过分了。”
贺玉章看着那女子的时候,其实觉得挺无语的。这人明显就是冲着他们姐弟来的,明明是想要算计他们,偏偏又不知道怎么伪装。她是没有往脸上抹脂粉,还非常敬业的穿上了孝服,戴上了白色珠花,可她偏偏没有想到这衣服的材质,跟她头上那两朵看起来不显眼的白色小花,都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贺玉章这番话,说得可一点都不客气,那女人听了之后,脸上的神情先是羞恼,渐渐变得冷静下来。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来,后退两步,冷冷看着时冬藏和贺玉章,“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你们……”“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都知道我们已经看出来了,还不赶紧跑?”
不等女人把话说完,时冬藏不耐烦说了一句。白衣女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冬藏说的是什么话,就看到眼前一花,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什么死死扼住,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