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冬藏拿到那份秘密信息之后，就召集了不少人在书房议事，很快就筛选出其中几个，很有可能是黑衣人的隐藏视力。二话不说，时冬藏就安排了日月教的人前去试探这几个隐藏势力。在这个举国欢庆，合家团圆的大好日子里，注定是不平静的。谢栾离开明宅之后，先去东城各处，检查了一下防卫以及追捕情况，然后才回家换上一身官服，递上腰牌进了皇宫。直到皇帝赏菜，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后，谢栾才得以面见皇帝。多喝了两杯美酒的皇帝，面色有些发红，也没让一只贴身伺候的福公公陪着，就带着贵妃花翎一起见了谢栾。看到谢栾愁眉不展的模样，皇帝脸上的喜色褪下，沉声发问，“谢爱卿，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可得给我一个好消息才行。”

谢栾面色更加发苦，他如何不想能够有好消息，可偏偏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倒是有不少。谢栾直接双膝跪下，“臣请罪，臣看管不力，除夕夜被一群黑衣人闯进天牢，杀了黄龄，放出天牢中不少死犯，如今还有三名死犯在逃中。”

这个时候，标榜自己再多功劳，苦劳都没有用，只能如实说明真实情况。果然，皇帝听闻之后，龙颜大怒，随手抓起旁边的东西就砸向谢栾。“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一个天牢都守不住，天牢的人呢，朕要诛他们九族！”

皇帝咬牙切齿。天牢守卫森严，都能与皇宫相媲美，结果有人闯进了天牢，杀了人就跑，还放出了那么多凶犯。那是不是说明，这些黑衣人有闯进皇宫，刺杀他的实力？谢栾匍匐在地，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守卫天牢的狱卒和将士均已战死。”

皇帝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御书房内更是一片死寂。今夜的御书房并没有火盆取暖，谢栾却已经是满头大汗，后背更是冰凉一片。内心惶恐不安的同时，又稍微有些庆幸，幸好时冬藏他们没有搅和进来，不然肯定又是搭上几条无辜性命。“那些黑衣人如何了？”

皇帝又问道。最近他好像听到了不少关于黑衣人的案子，以至于现在，一听到黑衣人这三个字，就觉得头脑发疼。谢栾的身体压得更低了，“那些黑人离开天牢之后，脱下了身上的夜行衣，伪装成普通百姓，已经逃遁。”

说完这些，都不用皇上说他们是废物，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们这帮人都是废物。竟然眼睁睁看着那些黑衣人，一次次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似乎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点。“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天牢被人一锅端了，让你们保住命的人也没有留住，还将天牢里的死刑犯放了出去，到现在也还没有全部找回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你们竟然连那些黑衣人，到底是哪方势力手下的人都不知道，谢栾，你不会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吧？”

皇帝寒声询问。“求皇上明鉴，谢栾绝对不是别国奸细！”

听着皇帝的话，谢栾都要被吓哭了。他知道自己没用，没能查到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更没有将那些黑衣人绳之以法，但这也不能说明，他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吧？若皇上真的这么认为了，那他谢家满门，乃至谢家九族都会被砍头的！这是皇帝说完之后又沉默了，谢栾也不知道皇帝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匍匐在地上，哪怕地板上的寒气钻入骨头，谢栾也不敢移动半分。“谢栾，元宵节前，若是不能破案，提头来见！”

皇帝沉默了很久，这才缓缓说出一句。谢栾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精神一振，五体投地，“谢栾叩谢龙恩！”

谢栾整个人趴在地上，如同散了架一般，好一会儿才颤颤微微起身离开御书房。好歹还有十五天的时间，能晚死几天，就晚死几天，至于捉拿凶手归案，谢栾并没有多少信心。毕竟上一个关于黑衣人的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或许这一波黑衣人，与刺杀安华郡主和时冬藏，以及萧老夫人的黑衣人，都是同一波黑衣人。只不过，谁知道呢？谢栾离开之后，皇帝端正的身子稍微往后缩了缩，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无奈叹了口气之后，伸手拉住旁边，默不作声的贵妃娘娘的手。“朕前段时间，收到黄龄的亲笔手书，上面记录了黄龄所犯的种种罪行，其中就有关于长岭战役一事的内幕细节。”

皇帝缓缓开口。花翎听到长岭战役四个字，身体明显一僵，确是咬了咬唇，没有搭话。皇帝看了花翎一眼，似乎也不指望他的贵妃娘娘，能够回应他的话，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长岭战役中，确实是有人故意暗中使坏，让明月他们殿后的三千余人，与前面的大部队失去联系，才让后面的队伍遭到了屠杀。”

“朕怀疑，当年指使黄龄延误战机的人，与大昭国有关，于是就留下了黄龄，将来可以指证大昭国，谁知在我大黎王朝京都的天牢，那些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杀了人就跑，真是没将我们大黎王朝放在眼里！”

说到后面，皇帝眼眸冰凉。若不是黄龄招供，那些黑衣人冒死杀了黄龄，恐怕他等到皇位被人颠覆，都不知道云京城里，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厉害的势力。不过既然他们现在冒险冒头了，那就好好感受一下大黎王朝的待客之道！贵妃花翎听着皇帝的话，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但在她眼底深处，隐藏着一抹深深的不屑。皇帝似乎没有察觉到花翎的异样，反倒轻轻拍了拍花翎的手背，“你放心，当年伤害过明月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这句话的花翎，眼中的嘲讽之意更加明显，更是嘴角轻抽，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对于花翎的沉默，皇帝也不生气，两人携手走出了御书房。来到外面的廊道，仰头看向黑蒙蒙的天空，皇帝突然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明月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明月她已经死了！”

原本一直没有开口的贵妃娘娘，听到皇帝所说的话之后，却是斩钉截铁回了一句。皇帝微微侧头看向花翎，“朕以为，你是希望明月还活着的。”

“死了就是死了，这是事实。”

花翎依旧固执己见。皇帝轻笑一声，也不与她争辩什么，只是松开了花翎的手，独自向前走去。前段时间，他做了一个难得的美梦。梦里那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