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的文士老爷。谢栾在中年男人脸上扫了一眼，冷哼一声，“你也是萧家人，公主和萧将军长得像不像，你看不出来？”

这中年男人是恢复了原本样貌的谭渊，听到谢栾的话之后，无奈一笑，“我曾经远远地看过那孩子一眼，她与公主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谢栾白了谭渊一眼，不打算再搭理谭渊。“谢大人有没有兴趣听听我小时候的事？”

谢栾正要策马离开的时候，身旁的谭渊突然来了一句。谢栾双手紧紧勒住已经加速的坐骑缰绳，侧头狐疑看向谭渊，“你这是愿意说了？”

谢栾不知道公主为什么只是抓了谭渊，却没有对谭渊动手，让谭渊说出所有事情的意思。也没有想到，谭渊这个时候好像突然想主动跟他们交代些什么了。“爱听不听。”

谭渊丢下这句，双腿一夹马腹，就已经越过谢栾走到了前面。谢栾咬了咬牙，也策马跟了上去。哪怕谭渊说的只是他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相信也能给他们透露不少消息吧？然而谢栾跟了谭渊好一会儿，谭渊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就在谢栾认为谭渊肯定是骗自己的，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来到了时冬藏他们所乘坐的马车旁边。“父亲的儿子，包括我在内，我知道的，就有十几个。”

也在这时候，谭渊突然开口。谢栾愣了一下，这才又策马往谭渊身边靠了靠，免得周围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太过杂乱，让自己听漏了什么。“在我们稍大一点的时候，就被集体带到一个院子里读书习武，每个月都会有严格的考核，无论是文考还是武考，若是有三次没有达到父亲的要求，就会被带出那个院子，之后没有人再见过他们。”

“我们兄弟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兄弟情，有的只是竞争，踩着对方上位。父亲生养了我们这么多儿子，却更像是在养蛊，他从来不管我们之间的争斗，似乎是在等着最后的赢家出现，那个赢家将会继承他所有的一切。”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之前凤凰山的大当家萧俗，按照我所知道的那些兄弟的年纪，他应该是我的五哥。他连续三次文考都没有达到父亲的要求，却没有被带离那个院子。”

“因为在所有的兄弟中，他是和父亲长得最像的，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我看得出来，父亲对萧俗很看重，在萧俗文考达不到要求之后，不仅没有让人将萧俗带走，反倒是让院子里的先生抽出时间，单独教导萧俗。”

即便是时隔多年，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谭渊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萧俗得到的，是他们那些孩子，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奢侈父爱。“这是不是有点不对？”

谢栾疑惑打断了谭渊的话，“既然萧俗那么被重视的话，后来又为什么成为了凤凰山上的大当家？甚至他很有可能还是被你们第一个抛弃的萧家棋子。”

谢栾觉得，萧俗的处境，跟谭渊说的完全不一样。谭渊却是笑了笑，“都是父亲的孩子，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最终被父亲选中的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萧俗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

谢栾看向谭渊，有些恍然大悟。萧俗因为跟他父亲的长相十分相似，所以才被格外重视，这对同一个院子的其他孩子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肯定是有人用了什么手段，让萧俗成为了弃子。“父亲是被萧俗气死的。”

在谢栾脑补的时候，谭渊又突然说了一句。谢栾脑子一下就转不过来了，之前他还在想着，肯定是有人设计陷害了萧俗，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萧俗气死了他们父亲？“萧俗还有一个姐姐，”谭渊继续开口，“作为父亲的儿子，我们已经生活得很艰难了，作为女子更加痛苦。”

“她们在及笄之后，就会被送去各个达官贵人家里，当奴婢，当侍妾，全凭她们各自的本事，运气好的，能早死早投胎，运气不好的只能苟延残喘。父亲用药物，用她们在乎的人胁迫她们传递消息，完成任务。”

“这，这还是人吗！”

谢栾听到谭渊的话，气得声音都在颤抖。谭渊他们的生存方式还能接受，毕竟跟皇家的优胜劣汰差不多，可是将自己的女儿当成工具送给别人，这种事情谢栾难以接受。那萧浮生到底还是不是人？对自己的血亲骨肉都能这么狠！他要是有女儿的话，肯定会待她如珍似宝，绝不会让女儿受半点委屈！这才是一个父亲真正该做的。“萧俗的姐姐死在一个大户人家，死时也不过十四岁，且死得十分屈辱，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当时年幼的萧俗，萧俗的母亲在生萧俗的时候难产而死，在萧俗被带到院子里之前，一直都是跟他姐姐一起生活。萧俗知道后，就去找父亲理论，两人大吵一架，父亲就吐血身亡了。”

“之后的萧俗虽然没有死，却是活得生不如死，最终成为了一颗被丢在明面上的，随时都能牺牲的棋子。”

谭渊说的并不详细，但仅仅只是这些只言片语，足以让听众明白，萧俗小时候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之前有萧浮生的看护，萧俗在那个院子里虽比别人会过得更好些，却早就惹得不少人眼红了。萧浮生死后，那些眼红萧俗的人，必定是会让萧俗生不如死的。谭渊说完萧俗的事情之后，似乎就没有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双腿一夹马腹，又加快了速度，从时冬藏他们的马车旁边离开了。“不对，你不是说，要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你这说的都是萧俗小时候的事情，那你的事情呢？”

谢栾反应过来，觉得有点不对，赶紧跟了上去。“虽然主角是萧俗，但是那些事情确实是我小时候发生的，说是我小时候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谭渊随口反问。谢栾一时语噎，还是不肯放弃，“不对，你这样是偷换了概念，你再跟我说一些你自己的事情。”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谭渊的沉默和嘈杂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