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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情不自禁也是种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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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班把张小好毛茸茸的脑袋抱在怀里,从他看到李诚铭发的短信到医院的这段时间,过的太急促,也只有现在,他才感到熟悉感,来自张小好的熟悉感。张小好是个毛发生长茂盛的孩子,发尾连着汗毛一直长到颈窝处,像颗毛桃。此刻,毛桃的胳膊紧紧搂着伍班的腰,手拉住伍班的衣服,眼泪水也把伍班的胸口打湿了。没错,这就是张小好了,她总是状况不断的,她总是带伍班带来麻烦的。可是,也只有在张小好的面前,伍班才能感受到被需要的感觉,沈渝太冷静了,沈渝太独立了,沈渝从来没有需要过伍班,伍班觉得,有或没有,她似乎都可以。张小好的老头衫很宽松,伍班稍微一低头就能看到老头衫里光洁的白皙的后背,他尽量仰着头,把张小好的领口掖掖好,不去看她泄出的春光。小护士拔出了针头,笑嘻嘻地恶毒地拍张小好的肩膀给她展示抽出来两大管子的血:“你看,你的血多红!”

张小好哭丧着脸,捂起一只眼睛,却又忍不住用另外一只眼睛看被抽出来的血,小护士得意地摇晃,张小好悲啼一声。“马上就吃点东西吧,刚抽完血。”

小护士端着盘子出去了。针头离开了皮肤,张小好立刻精神起来,典型的伤疤还没结痂就忘了痛,她松开搂住伍班的胳膊:“你怎么回来了?”

她忘记了刚才她喊得半条街都能听得到。“护士让你吃东西,你有午饭吗?”

“有,表弟表妹给我带来的我舅妈煮的稀饭。”

伍班打开小小的保温桶,果不其然,清汤寡水的一锅稀饭,连咸菜都没一根。张小好一只手打着吊针,一只手还贴着药棉,她伸出一只手去接保温桶。“你一只手怎么吃?”

“就这么喝。”

张小好做了个仰头大喝的动作。“我喂你吧,别洒了。”

舀了一勺稀饭递进张小好的嘴边,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不知为什么,为张小好做任何事,都觉得自然而然。伍班的脸上正气凛然,张小好只好张开嘴,舅妈的稀饭吞下去咕噜一声全是水,吃着吃着就面无人色。“嘴里淡出鸟来。”

张小好拿舌头在嘴里搅了一圈也没找到几粒米。“真的什么都不能吃吗?”

“其实可以吃了,不太油荤的就行,可是我舅妈不干,她说一顿两顿饿不死,万一要是把我吃死了,她还得赔给我妈一个女儿。”

张小好的话伍班才不信,整天胡咧咧,不过张小好痛苦的脸证明这稀饭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伍班每递一勺,张小好就低声地嘀嘀咕咕,伍班凑近了才能听到她在嘀咕什么:“麻辣兔头,麻辣兔头,麻辣兔头。”

原来是怀念家乡的味道了,他伸手擦掉了张小好嘴边的饭粒,手指滑过她光滑的嘴角的时候,他仍是觉得很自然,张小好还在半麻醉地给自己洗脑,这时,门被推开了。沈渝站在门口,外面的太阳很大,她的脸色红红的,这个场景很熟悉,张小好盘腿坐在床上,伍班端着保温桶坐在她身边,这又是令人误会的景象。看到沈渝才想起他们的约会,张小好举起手想跟沈渝打招呼,可是她看了伍班一眼,就转身离开了病房。沈渝的高跟鞋踩在走廊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这个声音越来越远,张小好从床上跳了起来:“快去追啊,哎呀,你和沈渝姐的约会呀!”

张小好脸都急红了,两只手在空中划拉,这个时候,伍班发觉自己竟关注的是张小好打吊针的手,别把针头甩出来。“别动,你打着吊针呢!”

“快去追呀,快去追呀!”

沈渝走出医院的大门,伍班在后面喊住了她。“对不起沈渝,我忘记了。”

烈日下,伍班的歉意也随着高温蒸发的很快,沈渝觉得很牵强,她转过头看伍班,他的衬衫上有一块印迹,应该是刚才张小好大哭后留下的,连泪痕都会留下颜色,沈渝虽然不知道这块使伍班浅蓝色的衬衫变成深蓝色的痕迹是什么,但是,在阳光下,这块印迹很明显,很刺眼。沈渝没说话,她就这么站着,太阳很肆虐,太阳伞就抓在她的手上,却没撑起来。猛烈的阳光,伍班的身上很快就出了汗,将衬衫打湿了,那块深蓝色的痕迹渐渐和被汗水打湿的衬衫连接在一块,看不出了。“沈渝,我们回家说。”

“我在西站站了有多久?”

沈渝问他,她举起手臂,看了下腕上的时间,“现在1点半,我在太阳下站了一个多小时。”

“对不起,我突然看到了李诚铭的短信,我以为她很严重。”

“我看到的不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这里?”

“你不觉得你做的多了吗?”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会各抒己见,才会和对方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可惜,他们只会说,却不会听对方说了什么。他们就这么僵持着,太阳能把他们给晒化了,李诚铭从停车场走出来,看到他们,高兴地向他们挥手:“伍总,咦,沈小姐,你这么快就到了?”

吵架的人的脸色不同于平常,李诚铭识趣地绕开他们走进了医院。大太阳底下站着确实有点奇怪,张小好胆战心惊地躲在窗帘后头,看着他们站了好一会,终于走进了车库。“张小好,你干嘛呢?”

突如其来一声喊声,张小好差点掉到楼下去,她回过头,李诚铭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你看,牛奶煲木瓜。”

奇怪的是,张小好居然没有扑过来,她很冷静地坐在床上,一脸苦相。“你怎么了?”

张小好的心中从来没有埋藏过秘密,对一个直肠子的孩子来说,隐藏秘密是痛苦的。“李诚铭,我又把伍班和沈渝姐搞砸了。”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屁股高高的撅着,像只鸵鸟。“什么意思?”

张小好的声音在被子里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李诚铭把她拽起来:“听不清啊!”

“李诚铭,对不起。”

“呃?”

突然道歉,李诚铭有点不明所以。“我是说,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跟你说,我要回成都,我不是耍你,只是我觉得,我呆在这里,让伍班和沈渝姐之间弄得很复杂。”

张小好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有平时没有的痛楚,一句话停顿了又停顿,李诚铭静静的听她说:"李诚铭,你信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北京吗,四年前我还没上大学的时候,翻到了伍班写给我姐的一封情书,大学毕业以后我就莫名其妙的找来了。我是一个傻子,我是一个疯子,我没有问他有没有女友,没有想我到这里来会把他的生活弄成什么样,我姐说我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我想她说的没错,因为我不曾为别人着想,所以我想回去了,但是我没想伤害你,真的对不起。"张小好自责的话才有长大的味道,李诚铭没想过事情是这样的,他本以为张小好只是伍班同学的妹妹,过来找个工作而已,而这背后的故事,听起来像部小说。张小好的五官全部揪在一起,好像一个晒干的柿饼,李诚铭觉得自己的掺和让这件事变得更复杂,他对他前几日对张小好的原谅如同大赦一般的感觉,现在觉得汗颜,人有时候总喜欢把自己想象成受害者,其实不然。"你喜欢伍总。"李诚铭得出这一个结论,在张小好听来好像是宣读判决书一样,她一下子倒在床上,拿枕头盖住脸,李诚铭的声音仍然从枕头外面传过来:"其实,张小好,无论你怎么挣扎,你表现出来的细枝末节都会让沈渝误会,你有没有发现,你喊伍总的时候一般都是直呼其名,可是你喊沈小姐的时候却喊她沈渝姐,你无形中拉近你和伍总的距离却更加明显的拉开了他和沈小姐之间的距离。"是这样吗?张小好拿开枕头怔怔地看着李诚铭,也就是说这些在沈渝的眼里就是勾引,明晃晃的勾引。"我该怎么办?""张小好,你不用自责,这件事你没有错,伍总和沈小姐他们如果有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没问题你也无计可施,而且再说,年轻是允许人犯错的。"是吗?年轻可以允许人犯错吗?李诚铭居然这么睿智,张小好一直都没觉得,李诚铭大她多少岁,不过几岁而已,却看得比她透想得比她多,而自己就像一个白痴一样,一个不会长大的白痴。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懊恼,怎么才能使自己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张小好张着嘴陷入了茫然:"李诚铭,我真的很蠢。""张小好,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你一直在自责,可是你知道吗?喜欢是没有罪的,喜欢是没有错的,你从来不会责怪别人,只会责怪自己,无论别人对你做了什么。张小好,我才是最蠢的,我对你做了很多愚蠢的事,很丢人。"他们自我批评的很彻底,张小好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原谅这个词,她是没有计较过,敞开的心扉是多么舒服,心中憋的一口气终于散去了,她很想对李诚铭说我不怪你,很想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了,但是当她想到沈渝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一刻,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我为什么要来北京?"这是她对李诚铭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且是反复说的,她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她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李诚铭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她也没办法给自己解答。李诚铭说的太动听,喜欢是没有罪的,可是妨碍了别人就会变得有罪,成长太复杂了,在张小好的头脑中,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是现在她好像懂了,成长就是要学会克制住自己的任何感情,包括喜欢包括恨。侭管这很难,但这也是必须要学会的事,其实就在昨晚,张小好还做了一个梦,伍班坐在一条幽静的林荫小路旁的木椅上,微笑着看着正在放烟花的张小好,只有他们俩个人,在漫天的烟花下,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张小好要学会的是,连这样的梦都不要再做,因为她不能拥有伍班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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