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酒醒之后，连正常的合同都签不了。在饭店已经东倒西歪了，还要去KTV，李诚铭很满意司机这一职位，他不能喝酒，每次都是伍班抬他回去，现在出去应酬，伍班都不让他喝酒，只开车就好了。车辆开向最近的钱柜，这个名字从何而来，带着如此浓郁的阶级斗争。“吴小姐，点一个心雨，我们一起唱！”

对方公司的付总向吴昕然伸出肥厚的大手，招呼着。于是乎，流传了各大KTV的对唱金曲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次在钱柜响起，吴昕然的歌声很动听，声音哑哑的，并不尖细，却也委婉动听。一曲唱罢，赢得众多掌声。有的是真心，有的是吹捧，李诚铭悄悄对伍班说：“伍总，吴昕然跳舞也好厉害。”

如此这般的女子必有过人之处，伍班并不意外。人头马加冰块，还撒了几片薄荷叶子，吴昕然真是会享受的鼻祖，每个人水晶杯子倒了一小杯，每个老总面前放上一杯，吴昕然先干为敬，又是一片掌声。一个老总已然喝多，揽着伍班的肩头，天南海北乱侃一通，唾沫横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伍班只是点头附和，他们不需要交流，只要一个在听，一个在说，建立起和谐的气氛就行了。吴昕然今晚没穿小短裙，无袖长裙加大波浪，端庄美丽，立刻和KTV里的陪唱小姐拉开了几十个档次，吴昕然的歌声也很专业，但是她只唱了两首歌，就把话筒丢给陪唱小姐，她倚在沙发的另一头，端着褐色液体的酒杯，浅浅地抿着。女人的美丽分很多种，吴昕然的美，是魅惑的，勾人的，妩媚的，一切美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因为她是一个知道自己如何美，并且运用自如的女人。当伍班第二次从厕所出来，吴昕然在门口递给他一块手帕，凑近鼻子，淡淡的香水味，很好闻。“晚上你喝得太急了。”

吴昕然端着一杯手，手心里放着两颗药丸：“吃了吧！”

“这是什么？”

“不是毒药，要不要我示范一下？护肝的，吃了它明早不会头疼。”

好女人是任何人的秘书，可是，伍班的秘书坐在包厢里正唱嘻唰唰呢，如果伍班吃了那两颗药丸，李诚铭将情何以堪。伍班笑笑：“不用了，谢谢。”

他把手帕还给吴昕然，往包厢走去。伍班的拒绝，激起了吴昕然的斗志，每个优秀的男人都是她攻克的堡垒，对她来说，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没有攻不下来的堡垒，伍班的背影修长寂寞，最适合同样寂寥的吴昕然。她把手心里的两颗药丸扔进嘴里。人头马继续喝，喝到最后，像喝茶水一样，李诚铭有点担心地扶着伍班：“伍总，今晚喝了好多了！”

对面的胖子咕咚就是一杯，伍班也仰脖灌下，酒是穿肠毒药，谁都知道，酒精产生的副作用一大堆，酒醒后还会有揪心的头疼，但是还是有人喜欢喝酒，暂时的麻痹自己，麻痹的同时是快乐的，问题是，麻痹的次数过多了，连过程都不是快乐的了。任何的麻醉药都不能多用。最终的结果是全部喝醉，只有李诚铭和吴昕然，找了司机把对方公司的老总挨个送回家，李诚铭架着伍班站在钱柜门口，不知所措。吴昕然从后面跟过来问：“怎么了？”

“我要去开车，可是伍总喝得这么醉，站都站不住，怎么办？”

“给我吧！”

吴昕然扶过伍班：“你去开车好了！”

伍班真的喝多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吴昕然能够这么近距离看着他，得感谢酒精，伍班一米八几的身高，纵然吴昕然快有一米七，也招架不住，她搀着伍班在街边坐下，即使喝这么醉，伍班也是把头靠在膝盖上，没有倚在吴昕然的身上。连喝醉了都能这么克制自己，伍班的世界，该是多么诸多限制，这个男人，怎么一直都是痛苦的模样？伍班的手指在地面的土上画着圈，画了一个又一个，吴昕然问他：“你画的是什么？”

“漩涡。”

伍班回答，他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晃动，他抬起头望向和他对话的女人：“你是谁？”

喝到失去辨认的能力，这种情形，对于伍班，不多。“你希望是谁？”

对面的长发女人，最希望她是谁呢？伍班皱紧眉头，像仔细看看她是谁，他伸出手摸摸她的长发，这柔软的发丝，好像沈渝，沈渝呢，她去了哪里，伍班特别想让沈渝来到他的面前，他想问问她，他们到底怎么了？伍班的手停在了吴昕然的头上，吴昕然握住那只手，对伍班说：“我可以让你快乐起来，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

伍班回答她，不管是谁，只要答应了给我快乐，不管你是谁，伍班抱着自己的膝头，脑袋垂下去，好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