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惊慌和恐惧吞没,此时才开始挣扎,剧烈地挣扎,嘶声道:“刺弧,你竟敢这样对我?你以为你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一辈子……”这时,紫律棠走到他面前,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泛出森冷的微笑:“听刺弧说你很厉害,看来也不过尔尔。如果你这次逃过一劫,还有余力寻仇报复,我求之不得!”
听到这话,唐纳立刻停止了挣扎,抬头,看他,眼神变幻莫测。又是这个男人!又是这个比任何猛兽都强悍冷静睿智,却又令人看不透的、深不可测的男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逼退不驯的野兽,连他都隐隐心惊的男人!他真的在期待他的归来和寻仇!他的眼神里透着兴味和乐趣!他在享受这样的战争与杀戮!唐纳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逐渐发凉,僵硬,跟这种男人相比,自己似乎只是游戏里的副主角,要怎么跟这种男人斗?在他思绪万转的时刻,手臂一疼,他低头一看,脸色惨白,大叫一声,又竭力挣扎起来。在他刚才失神的时候,刺弧已经将针头刺进了他的静脉里,他看着那场面,几乎疯掉了!“刺弧!你这个杀千万的!你这个恶魔!你一定会下地狱的,我不会原谅你,主不会原谅你,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住手——快住手——”他叫得歇斯底里,挣扎得连每一根头发都在起义,然而,他又怎么挣脱得了刺弧的力道?满屋子都是他的狂吼和惨叫声,嗡嗡作响。刺弧和紫律棠就像没听见,只是淡淡地看着,听着,无动于衷,独孤七夜和零零玖都觉得耳朵不舒服,皱了眉,后退数步,掩住耳朵,受不了他杀猪般的惨叫声。一会儿,刺弧拔出针管,放开他的手,站起来,将针管往垃圾框里一丢,拍拍手:“搞定了。神父——”她微笑着,温柔地道:“现在是深夜三点多,你一定很困了,很累了,你好好休息吧。”
然后她看向其他人:“各位,你们忙了大半宿,也辛苦了,也早点去休息吧。”
几个人一齐朝门口走出去。唐纳停止怒骂,吼道:“刺弧,你们要去哪里?你们把我丢在这里,想做什么?”
想到只有他一个人呆在这间屋子里,又注射了过量的毒品,他就发慌,慌得不行,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不管去哪里、在做什么,都有至少两名以上的持枪保镖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三米之内,他完全不能想象没有保镖、独自一个人关在屋里的情形。而且他还吸了毒,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幻觉……刺弧最后一个走出去,微笑:“神父,听说吸毒的感觉就像上天堂,你还是好好享受天堂的妙处吧,再吵再闹,也不会有人听见的哦。”
然后,她就关灯,关门。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唐纳真的要疯掉了。黑暗,疲惫,恐惧,独自一人,还有第一次吸毒后初始的反胃和不适,令他的身体和神经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啊啊啊——”他一声地惨叫挣扎,却只是震得满屋子都在回响着他恐怖的喊叫声,这种回声,让他更难受。他停止嚎叫,然而,黑暗而死寂的空间,又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似乎有无数的妖魔鬼怪在黑暗中荡来荡去,盯着他,包围着他,恐惧得他全身寒毛倒竖,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额上流下的全是水注。太可怕了,黑暗原来是这么可怕的吗?可他以前不曾不觉得害怕,反而很喜欢隐身在黑暗里……他明明是黑暗的神,黑暗的父,为什么他竟然如此惧怕黑暗?仅仅是因为没人保护他?他很快就没有余力去恐惧,去思考了,因为,他很难受,就像生病一样,想吐,头晕……但这种生病般的症状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没过多久,所有不适的状况都消去了,他的身体开始变轻,轻飘飘的,他仿佛躺在云端里,往天上飞去,黑暗不复存在,四周一片光明,美妙的天堂正在向他招手……在房间之外,刺弧才走了没多久,忽然停下来,站着不动了。走在她前面的紫律棠注意到她的异状,停下来,问她:“你怎么了?”
刺弧白着脸,一动不动,身体显得很是僵硬,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我、我……”紫律棠走到她面前,打量她的脸色两眼后,轻抚她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刺弧很费力地说出几个字:“我不行了……”然后眼睛一闭,身体一软,倒在他的怀里。紫律棠急道:“喂,你怎么了?说说话啊……”这边的异动,惊动了前面的几个人,几个人都跑过来。独孤七夜看了看刺弧的脸色,脸色微微一变:“不好,我看还是马上送她去医院吧!刚才打拳打得这么凶狠,她恐怕受了内伤,加上她先前又吃了什么兴奋剂,简单的伤口处理又不足以保证疗效,她熬到现在,应该已经到极限了……”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一段时间,也隐隐听过“兴奋剂”这种东西,知道这种东西的负作用非常可怕,而且刚才他跟她打,心里非常清楚这场打斗的伤害有多大,她整夜几乎没休息,恐怕都是靠着意志撑到现在,身体挺不住了,再不治疗不行啊。紫律棠一听,立刻抱起刺弧,对零零玖道:“小九,马上开车,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然后他对独孤九夜和驾月道:“你们两个留下来,按照计划收拾唐纳,有什么意外就给我打电话。”
独孤七夜点头:“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去吧。”
紫律棠等三人消失在夜色中。独孤七夜则和驾月在外屋和衣躺下,一面看守里屋的唐纳,一面等待时间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