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说什么?一句话呛得上官景差点没背过气去,召他过来不过就是是因为皇后闹得厉害,非得要个说服不可。上官景了解,以牧王的个性他还不屑于动手去杀一个岳王,他那般高傲的性子,从来都没有将这个皇兄放在眼里过。他倒好,来了也不为自己辩解,还说出那般话,皇后几次都差点被他气背过气去了!“父皇的意思是,若是岳王死了,还要本王陪上条命不可?”
上官慕云抬眸,眸光凛冽。皇后在听到“岳王死了”几个字,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顿时,如一棵摇摇欲坠的小草,随着风倒了过去。皇后虽然有两个儿子,当时她最心疼,最宠爱的还是她的大儿子上官靖宇,他是嫡子,又是皇帝的长子,储君之位非他莫属,于是给上官靖宇灌输的思想就是,你就是未来的储君。上官靖宇也没让她失望,帮着上官景处理政务,是一把好手,于是下面的朝臣都觉得,皇帝是已经默认了上官靖宇就是太子,只是还没有走个程序而已。可谁也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牧王,他仅仅一出现,什么也没有做,皇帝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今晚,上官靖宇被牧王的副将所伤,皇后自然而然就想到是牧王觊觎储君之位,她准备一击必杀,打得牧王再没有翻身之力,可是,牧王只用了两三句话就把她气得吐血了。皇后被抬回了营帐,太医也跟了过去,牧王没有多看一眼,笔直而立,双手抱于胸前,眸光微敛,沉定的如深海一般,见不到底。上官景垂眸,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了,他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上官慕云,心中百感交集,他心里难受,这是出于对他母亲的愧疚,忍着他,让着他…本以为冷落他些年,他的性子会沉稳些,至少懂得收敛,可是现在看来成效甚微,反而更多的是疏远了他父子之间的感情,上官慕云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块千年的玄冰,怎么捂都捂不化,还冻伤了自己。“咳咳咳咳…”上官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停下来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眼角还挂着泪。“殿下,您就别再惹陛下生气了,今年刚入秋,天气就凉得很,陛下已经病了好几回了,刚才若不是皇后娘娘非要陛下给个说法,陛下也不会这么晚召您过来!”
大监卫梁忍不住劝说道。他知道这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倔脾气,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到最后只能是闹的越开越僵。或许是卫梁的话起了作用,上官慕云有了丝毫的动容,眸光缓和了些,“父皇,儿臣没做过的事,不需要辩解,若是儿臣真有杀心,何故还要留岳王一条命,给自己留下把柄!”
上官慕云看了看被押在一旁的千佑,心中甚是疑惑,他眸光闪烁,千佑见了他就如同不认识一般,根本就不像有自主意识所为,倒是像他以前在街边看到的卖艺人说的,一叫做摄魂术异术。“朕还不了解你吗?只是你这性子,哎…”上官景说着长叹一口气。“此事得详查,等儿臣查明白了,自然会给皇后和岳王一个交代!”
上官慕云俯身,打量了千佑一番,空洞的眸子无限放大,脸上僵硬的表情,看上去极其不自然,他在受控制前极力挣扎了一番,可是无奈对方的异术太强了。突然,千佑在看到上官慕云瞳孔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动了一下,奋力挣脱押着他的人,寒光乍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上官慕云的心脏刺去…上官慕云眼疾手快,后退一步,侧身躲过了致命的心脏,只是手臂被划伤,鲜血从划破的袖口流出,他反手一掌将千佑击退在地。匕首落地,千佑躺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一阵,便没有了动静。“厉统领,这就是你你办的事,那匕首是从何而来?”
上官景吓得脸色苍白,他大发雷霆,伏案上的茶杯也被掀翻在地。厉岚上前察看,千佑已经断气了,双眼怒睁,死不瞑目。她“咚”的一下跪在上官景面前,道:“微臣办事不利,愿领责罚!”
“来人啊!拉出去杖责二十!”
雷霆之怒。确有失职之处,没有人敢为她求情。“慕云,你的伤叫太医过来处理一下。”
上官景才记起牧王受了伤。上官慕云制止,“只是一点皮外伤,回去自行处理即可,不用惊动太医!”
外面的杖责身响了起来,一、二、三、四……厉岚身为女子,能够当上御林军统领,自有她的过人之处,没有一声喊叫声,就这么生生的挨了二十梃杖。“儿臣会派人查清楚……”话刚说完,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身影给上官景。“咳咳……”上官景又咳嗽了两声,卫梁指挥着下面的小太监,端上痰盂。他费力的吐了口痰,“你说若是当初朕再强硬一些,云妃就……或许慕云就不会……”卫梁咧嘴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容可掬,“陛下,其实您最清楚,牧王殿下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滚!”
上官景嗔怒,“不准议论朕的皇儿,你个老不死的!”
卫梁依然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上官景是赞同卫梁的话的,确实上官慕云在退步。他平时都以“本王”自居,今日他破天荒的称自己“儿臣”。“陛下,那皇后娘娘那边……”“一介妇人,她懂什么?她是皇后,若是再继续闹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她比谁都清楚!”
上官景伸了伸手,起身揉了揉他有些发酸的脖子。卫梁见此景,忙让人个上官景披上了一件貂毛大氅,纯毛的,毛茸茸一团,看上去十分的臃肿。“闹嚷嚷的一天,到了晚上还不得清闲!”
上官景抱怨道。“陛下,那岳王殿下那边您是否要过去看看?”
卫梁提醒道。“不去了!明日再说吧!”
上官景有些疲乏,十分困倦。营帐的烛火随着夜幕的安静,也逐渐一处一处熄灭,喧闹后,一切都又归于平静,只是这平静之后,恐怕有人要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