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无法否决掉楚凌天的话。岁月荏苒，时光穿梭。故地重游，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变了模样。楚老爷子顿时抑郁了，默默的走在队伍中间，默默的想着心事，楚凌天刻意凑过去想转移话题，活络气氛，楚老爷子也不搭理。他摸着鼻尖，凑到叶沐歆身边。叶沐歆似笑非笑的摇摇头。墨北凰冷酷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于是……于是……楚凌天捂着脸，跑到队伍最后去了，他不要跟这群人说话，自从长大后，就没有人让着他了，楚凌天觉得忧伤了。这算是成长的烦恼吧。结界并不算大。一行顺利。到达中层空间后，并未多做停留，直接向下层空间进发。安静而沉默的一条路，叶沐歆与墨北凰手牵着手，结界内安静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与她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无论在下层空间能不能找到楚凌梓，这一切，终将要结束了。那种走到了尽头的感觉，并不太好。对于无法被预测的未来，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挥之不去。还在想着，眼前的黑暗无声退去，景物随之有了巨大的变化。夜归的飞鸟在空中奋力挥动翅膀，不知名的小兽在林中疯狂奔跑，还有热闹的蝉鸣虫叫声，一派安宁景象。叶沐歆抬眸，习惯性的寻找月亮。当在天空的最顶端寻到了那一处小小的银盘时，她抑住心底的惊讶，真难得，居然能看到正常尺寸的明月，看来上、中、下三层空间之间，视觉上看到是一回事，真实的状况是另外一回事，如镜中花，水中月，眼见不一定为实。“想什么呢？”

墨北凰疑惑的望向她。叶沐歆抿唇微微一笑，指尖点住明月，“很美。”

墨北凰当然看不出月亮美在哪里，瞅了一眼之后，淡淡提醒，“出发吧。”

罕有人至的一片土地，树木疯长，林间藏了无数的生命，强壮的，弱小的，遵循着食物链的法则，共处着。一直对叶沐歆有所回避的千祥云似乎感受到了那旺盛的生命气息，悄悄探出头来，颇为享受的与周围保持一致的波动。“要距离多远，你才会与我娘亲联络上？”

叶沐歆问。千祥云讨好的笑，“百里之内就可以了。”

“现在你有感觉吗？”

叶沐歆沉声问。“完全没有。”

千祥云答的迅速。“嗯，从现在起，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一有线索，立即通知我。”

叶沐歆叮嘱道。千祥云应下。紧张的等了会，发觉叶沐歆没有揪住他问罪的意思，方才心安。出了林子，楚老爷子取出了一张地图，仔细看了很久，而后点住地图上靠近北部的一个点，“我们在这儿，有水道的地方，皆是水族的地盘，有山的地方，皆是兽族领地，天空归飞鸟族所有，余下的平原地带，是狼族的地盘，这是下层空间比较大的四只势力，各有所长，力量较为均衡，想要避开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要首先取得这四只力量的首肯，再开始寻找凌梓。”

叶沐歆望向墨北凰，“有必要吗？”

墨北凰不负所望，冷冷的摇头，“没必要。”

“我也觉得没必要。”

楚凌天附和，兽族毕竟是兽族，空有天赋蛮力，在灵智上始终受限，就算是数目比较大，也一定有许多办法避开来，再说，这一行人可全都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撕破了封印，从中层空间到达了上层空间的实力派，回到中层空间都能横着走，难倒还会怕了小小的几只野兽？楚老爷子不舍的骂外孙女，不愿得罪未来的外孙女婿，便将火力对准了楚凌天一人，气愤的瞪着他，“你这目中无人的习惯何时能改一改？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轻率而为之，绝对没有好处。”

“好啦，您别生气了嘛，我没说什么呀。”

楚凌天被劈头盖脸的吼了一通，立即服了软，老老实实的缩了回去，再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了。自从来到下层空间，楚老爷子简直是火力全开，一点就炸。最郁闷的是，每次只冲他一个人炸，呜呜呜，明显的欺软怕硬。他开始怀念从前了，人见人爱的小正太总比人见人烦的俊美话唠青年招人喜欢啊。“反正只是漫无目的的寻找，外公想要去交涉一番，倒是没有大碍。”

寻人这种事，自然得去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叶沐歆心中没有具体的计划，决定暂时随遇而安为好。有了她的支持，楚老爷子的表情总算转为温和一些，“在四伙势力交错控制之地，有个小小的人类聚集地区，人数不多，但算的上是信息流通最快之地，我们就去那里碰碰运气，我想，如果你娘还在，必定不会长时间的在外流浪，若是她要定居，应该还是选择与同类为伍，或许，运气好的话，我们很快能够找到她。”

众人略一商议，无人反对，便按照地图所指示的位置，浩浩荡荡的出发。为了避免麻烦，一路上，叶沐歆总是要求千祥云来开辟出一条不受打扰的安全通道，由她与墨北凰在前开路，其他人分批而行。千祥云有了能够显摆的地方，显得特别的亢奋，仗着能够感知生命的波动，它把声东击西玩的那叫一个顺溜，因此真正需要出手的地方并不多。倒是楚老爷子越走越是奇怪，好几次忍不住问道，“沐歆，你之前可曾来过下层空间？不然的话，为何那么熟悉每一条路？”

“直觉吧。”

叶沐歆擦掉额头的薄汗，笑吟吟的道，“女人的直觉一向比较准，再加上咱们运气比较好。”

这模棱两可的话，楚老爷子哪里会信。不过，她既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了，毕竟，平安到达目的地才是关键。就那么无惊无险的行了十三天。终于到达了楚老爷子口中所说的下层空间唯一一处人类的居所：妖歌城。说是城，其实也不算。整座城市，建在水雾纷飞的巨大瀑布顶端，前、后、左、右、上、下都没有任何通道，真不知道城内的人是如何进出的。懒洋洋的元宝从宠物袋里钻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还没搞清楚身在何处。叶沐歆弹了下它的脑门，“醒醒。”

她需要它现出真身，带所有人飞跃这数百米高的瀑布，进入妖歌城内。元宝迷迷糊糊看着叶沐歆，眯成半圆的两只眼在看清周围的一切后，缓缓变成了圆形，一抹厉芒，随之划过，消散在金色的瞳孔深处。“主人，这里是下层空间？我们什么时候到的？”

它记得，进入宠物袋里睡觉之前，它还是在上层空间享受着那灵力聚成的凝炼薄雾，吃到肚子圆圆直打嗝儿。“在你吃撑了消食的时候。”

叶沐歆没好气的回答。“我记得不太清了，这一次，吃的有些多，哈哈。”

元宝不好意思的的笑着，两只毛茸茸的萌爪捂住了嘴儿。它极富有人性化的举止，立即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对于这个平时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喜欢赖在叶沐歆身上，黏着贴着，一刻舍不得离开的肥仔，叶沐歆身边的人都认识，但是，除了知道它名叫元宝，是叶沐歆养的宠物外，真正的接触倒是不多。无他，某个家伙清醒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又馋又懒又爱睡，没救了。见元宝迟迟没有变大身形，叶沐歆屈指又敲了它一记，“快点，别浪费时间。”

元宝使劲儿伸了个大懒腰，金黄色的身体无限伸展开，接着缩回球状，探出了粉嫩的小舌，刷过唇角，“主人，那里是妖歌城，你应该知道吧？”

“自然知道。”

叶沐歆略显疑惑。她知道很正常，一直睡着不醒的元宝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主人，你知道城里边住着多少麻烦的家伙吗？”

元宝嘀咕，金色的瞳孔胡乱转着。“我不知道，你知道？”

总觉的，元宝好像对此地非常熟悉似的，一眼就认出了身在何地，不必任何人提示便知道瀑布顶端的所在是妖歌城，最主要的是那种奇怪的态度，令人十分疑惑。“人非人，兽非兽，妖非妖，阴毒又凶狠，吃人不吐骨头。”

元宝娇滴滴的说着，边说着，媚眼如丝的盯着叶沐歆看。只可惜，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依然是平平淡的，仿佛听到的不是警告，而只是普通的八卦传说。“你会让我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吃掉吗？”

一点危机感没有的家伙居然还用纤纤玉指点住了它的脑门。元宝用两只萌爪抱住她的手腕，思考了会，实在没法说出不管两个字，便蹭了蹭她的手腕，哀怨道，“当然不会了，谁敢碰你一根汗毛，看我不一口咬死他。”

“既然如此，多谢啦。”

叶沐歆颇为感动的揉了揉它的小脑壳，手下的软毛触感不错。发现劝不动她，元宝便干脆收了满腹的的规劝。想想也是，有它，牛鬼蛇神再多又怎样，来一个咬死一个，来两个咬死一双，组队来直接给来个团灭，哼，到了下层空间，看哪个敢在它元宝面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