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只是一个来买酒的。”
张臻答了一句,瞥了那光头大汉一眼,漠然道:”在一旁候着。”
那光头大汉听了张臻这么一说,才弯着身子在角落找了个凳子老老实实坐下,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直直地打量着姜浩。被那双大眼一直瞪着,姜浩有些别扭,朝他轻声笑了笑,斜了旁边张臻一眼,对中年大汉赞到:”大叔喝酒不挑剔啊,竟敢来老张这买酒!我在老张这混了不少酒水喝,就没有喝过一坛好酒,嘿嘿,我一直以为老张的酒上不了台面,没想到世上还有大叔你这种仁义之人!”
”咳……”那光头大汉突然猛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通红了起来,像渗了一般,他两边腮帮子鼓胀着,似乎想大声狂笑,却又像是忌讳什么,在痛苦地忍耐着,脸色诡异到了极点!姜浩当着买酒的面,来数落他酿的酒差劲,张臻并不在意,神情自若在他面前那张石桌上摆了棋盘,将一副象棋拿到姜浩面前,道:”下棋!”
”好,那咱们下棋!”
姜浩欣然接受,他无聊的时候就跑到张臻这儿找他下棋。正准备摆子,姜浩突然想起今天屋内还有旁人,他望了望那光头大汉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将头凑向张臻,轻声道:”你这很少有这样穿着绫罗绸缎的客人来,难道你就不招呼人家,有些不太合适吧?”
见张臻不吭声,姜浩更加靠近他,又望了那中年大汉一眼,目测了一下和他相隔的距离,确认光头大汉应该听不到什么以后,姜浩才有些猥琐地将声音压得更低,道:”这人穿着绫罗坊的上品锦衣,可是真正有钱的大肥羊啊!你好不容易撞上一个愚笨的,还不好好坑他一笔?呵呵,反正他人傻钱多,又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万万不能放过啊!”
”咳……咳……”那光头大汉腮帮子更加膨胀,一阵猛烈咳嗽,似要将心肺都一起咳出来。他突然站了起来,主动要求道:”我还是去外面转转吧,一会儿再过来!”
话罢,他低着头,逃跑似的离开了这里。”
呃……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姜浩有些尴尬,舔了舔嘴唇,道:”就这么一个客人,不会就这么给吓跑了吧?”
”不碍事,继续下棋。”
张臻根本没看那光头大汉一眼,催促姜浩出棋。三局下来,姜浩节节败退,吞下败果,两个时辰已悄然过去。”
小浩,我们该走了。”
外面传来了姜沐静的声音,她已经在草屋外等了一会儿,她看到姜浩和张臻正在兴头上,不好打扰。还在沉思这局败在什么地方的姜浩突然惊醒,站了起来,对张臻抱歉的笑笑:”今天不能和你继续讨教了,我得走了。”
张臻点了点头,道:”多带几坛’煅烧‘走。”
上次的还没喝完呢,等喝完后再来拿吧。‘ 煅烧’虽然味道极差,但我却很喜欢,最重要的是不要钱!放心吧,喝完之后,我会来拿酒的,反正你又卖不出去。”
姜浩轻松地伸了伸懒腰,自若地往屋外的姜沐静走去。张臻虽然脾气怪异,不过只有和他相处的时候,姜浩才能够没有一点压力,浑身轻松,不用去想自身的遭遇。”
嗯,记得多喝一点,地窖’煅烧’最多,不怕不够喝。”
张臻啰嗦着。”
大叔,你竟然又回来买酒了?”
姜浩走出去,突然看到光头大汉又回来了,当即惊讶地惊呼道,迟疑了一下,姜浩才干笑道,:老张的酒味道虽差,但别有一番特殊的意境,你喝了就知道了。嘿嘿……刚刚我和你说笑的,你别当真。”
”我人傻,钱多,又是主动送上门的,和你无关!”
光头大汉板着脸,哼哼地进了张臻屋里。那边的姜浩还想说些什么,被姜沐静一把拉住,扯着他就往外面走。在姜沐静带着姜浩消失之后,那光头大汉才对一脸漠然的对张臻鞠躬行礼,却不敢坐下来,嘴里笑道:”这小子,还真有趣。”
”继续收集药材,目前的还不够。”
张臻并没回答他的话,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吩咐。”
没问题!”
光头大汉立即答应,迟疑了一下,才有些忐忑地疑惑问道:他连元力还未凝聚起来。您现在都已炼’烈日浆’,是不是太早了一点?’烈日浆’就是因为药力太强劲了,才会三个月时间一过,药效就开始减退,您要不要再等等?”
”宁可浪费!”
张臻板着脸,冷哼道:”今天查看了他的重铸的丹田,他只差一个突变的契机了,一旦他迈过这个坎,他会在任何一个时刻冲出桎梏。’十六年了!‘,为了他,浪费再多的材料,都值!”
”我明白了!”
光头大汉一脸肃然,眼神突然精光爆射,如点芒一般凝为了实质。远远看了看渐行渐远的姜浩和姜沐静,光头大汉那爆射出来的电芒般的精光,竟然一寸寸又收回了眼眶,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姜啸宇女儿脸上的伤疤被长安城墨家曾子妍所伤,要不要我……?”
说到这儿,光头大汉冷着脸做了抹脖子的手势。”
姜浩欠下的恩情,将来由他自己来还!”
张臻摇头,低喝道。”
这个……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光头大汉小声嘀咕了一句。张臻突然面色大变,双眸直视光头大汉,冷喝道:”管虎,听说你儿子管流氓,是什么天才修士?”
顿了一下,张臻才一字一顿地喝道:”我告诉你!一百个管流氓,也不如一个姜浩!!”
光头大汉噤若寒蝉,苦着脸连连点头,不敢多说什么,心中却连骂自己多嘴,竟然敢在他面前小看姜浩真是自讨没趣,自作自受。——另一边,从张臻草屋门口硬扯着姜浩离开的姜沐静,一脸踌躇,时不时地回头望望,皱眉似乎思量什么……”姐姐,你不是说老张那人奇怪,你和他站在一起浑身难受的吗?今天这是怎么啦?你都回头望了五六次了!”
姜浩见她离开很远,还时不时回头,终究忍不住发问了。”
我不是望那个老张,只是看刚刚那个光头大汉。”
姜沐静想了一下,突然盯着姜浩问道:”你刚刚似乎和那个人讲话来着,你怎么认识他的?他来老张这里干什么?”
”就是一个老张的顾客,买酒的,怎么了姐姐?”
姜浩讶然。轻轻摇了摇头,姜沐静很是疑惑,喃喃自语道:”应该不是他……他不好酒,以他的身份,也不应该来这种偏僻的酒馆……””姐姐,你见过他?”
姜浩很是诧异,皱眉问道。”
不是,只是觉得他像一个人。”
姜沐静又看了张臻那边一眼,不在意地说:”我有一次外出历练,看到一个人和他长得很像,不过我当时站的远,并没有看清楚。听你这么一说,估计不是他,肯定是我多心了。”
”这人穿的是上品绫罗绸缎,身份估计不凡。你外出历练见过的那个人是谁啊?”
姜浩反正闲来无事,往云岗山还有很长一段路程,随口就问道。”
那人叫管虎,是羊昶山管家家主,实力惊人,早些年就听说达到了造化之境了。乃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自然不会去张臻那个破烂的茅草屋。”
姜沐静回忆了一会儿,才慢慢说。”
造化之境!”
姜浩赫然一惊,喝道:”那岂不是和李叔一样强大的存在?”
”李叔前两年前才到达造化之境,但那人二十年前就到了这个境界了,李叔……怕是不如他。另外,管家的实力,也不是李叔能够比拟的。”
姜沐静微微一笑,摸了摸姜浩的头,轻声道:”这个天下,比你想象中要大很多,出类拔萃的修士强者太多了,李叔,还远远不是最强的!”
姜浩一脸骇然,对他来说,在磐石山上,挥手之间就将磐石山百块黄莽岩化为粉末的李牧之,已是不可想象的强大存在!听姜沐静的意思,比李牧之厉害的修士还大有人在,姜浩简直不敢想象,那更强的修士强者会有多么可怕!”
别想李牧之、管虎这种人物,你只要一辈子能够达到管虎儿子的境界,姐姐就足以欣慰了!”
姜沐静见他眼中满是震撼,不由地笑着给他降低目标。”
管虎的儿子?也是强大的存在?”
姜浩怔了怔,才问道。”
他叫管流氓,被称为我们迦南国三大天才修士之一,今年还未到而立之年,比他老子自然还差一些,不过,比起咱们磐石城的所谓的天才修士,那就没法比了。”
姜沐静说到这儿,似乎意识到会刺激姜浩,便打住了。姜浩心智聪慧,一眼看出了姜沐静的用意,笑了笑,道:”姐姐,这些年我受的打击还少吗?我什么时候怕过了?”
深吸了一口气,姜浩似乎做好了面对的准备,问道:”那管流氓比起姜耀,怎样?”
”一天一地,没有可比性!”
姜沐静失笑道,随即才对姜浩解释:”姜耀还在开元境徘徊,那个管流氓却已到元丹境巅峰。你说,能比吗?”
姜浩满脸苦笑,半响才神情坚定道:”云岗山,希望你能对我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