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好苏晓月睡下,坐在她身边端详了许久她睡觉时的模样之后,蓝傲天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寝殿。苏晓月睡觉时是安静不已的,该说是杀手这个职业带来的“后遗症”,身为杀手,便是要在异常静谧中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如此,她成功的机率才会是百分之百。这样的好习惯,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中,如此才能保证自己冒牌的身份不被发现。时间在苏晓月沉睡中走过;正午时分,揽月皇朝的上书房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揉了揉太阳穴,司徒漠眉头微皱地开口问道。一旁给他扇扇子的宫婢忙转头看了看沙漏,接着回道:“回禀皇上,已是午时一刻了。”
“午时一刻?”
司徒漠轻喃着,带着几分讶异。一直专注地埋在奏折上,他似乎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阖上奏折,司徒漠忽地朝外头唤了一声:“柯平!”
几乎是同一时间,柯平的身影便从门口出现了,弯着身子便回:“奴才在!”
“醉国国主和醉国皇后的午膳可已备妥?”
这个时辰该是用午膳的时间。“回皇上的话,都已备妥,只是……”“只是什么?”
司徒漠立刻皱眉一问,下意识地,他觉得这次的但书依旧与苏晓月分不开。柯平略微抬头,“只是荣景皇后似乎尚未醒来,故而醉国国主命人将午膳暂先撤下。”
“尚未醒来?”
司徒漠倏地拔高了些许的声调,而后又压低,“怎么回事?”
已经睡了一个上午,她竟然还在睡?难道是因为身上的毒?司徒漠已经坐不住了,骤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下台阶,到了柯平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等待他的回答。“这……”柯平跪了下去,低垂着头,带着几分迟疑和为难,“奴才也不会究竟为何,原奴才原想禀报皇上,只是醉国国主言不过是小事,并无大碍,命奴才勿要惊扰皇上,故而奴才才不曾来禀报。请皇上恕罪!”
话音刚落,柯平便觉全身泛着冷气,顿时瑟缩地愈加往地上匐去,不敢稍微动一下——很明显,他触怒天子了。“恕罪?”
司徒漠怒目圆撑,一团怒火在眼里燃烧,想将眼前的人烧出一个洞来,“你竟有胆子请朕恕你的罪?如此重大之事,你竟知而不报,你的脑子是不想要了么?”
司徒漠攥着拳头,愤怒得直想将这个该死的太监总管撕成碎片,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不,不,不是……请皇上饶命,请皇上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知情不报了!”
柯平开始用额头猛撞地面了,“请皇上息怒,给奴才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请皇上饶命——”柯平脸色残白,他果真是不曾想过皇上除了在意月妃娘娘一人之外竟却还在意醉国的皇后,这……这着实不再他的考量范围之内。难道皇上与醉国皇后又什么关系?“好了好了!”
听着声声求饶,司徒漠只有烦躁,不耐烦地一扬手,“如今醉国皇后究竟是如何了?醉国国主可曾让御医看过她?”
司徒漠的话问得急切而不含糊,字字直指本不该他关心的人——醉国皇后。这一下,柯平更加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回皇上,”柯平忙回答,“不曾!醉……”“不曾?”
愤怒的声调再次拔高,司徒漠眼中的怒火蹿升,阴森森的强调飘在空中,“你最好有好的理由给朕听,为何御医不曾去看过她?”
“这、这……”柯平咽着口水,干燥的嘴唇皮不敢稍舔一下,“是醉国国主吩咐不需要御医查看,醉国国主说、说……”柯平胆怯地看了看司徒漠,在估量这该不该继续往下将蓝傲天说的话转述完。“他说什么?”
司徒漠森冷地眯眼追问,一副不知究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模样。柯平困难地吞了吞口水,“醉国国主说、说我朝的御医治不了醉国皇后的病,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
说完,他立刻又开始使劲地磕头,一面不忘为自己辩驳一番,“请皇上恕罪,这些都是醉国国主所言,奴才绝不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不言,请皇上一定要明察!”
一连串的字一口气说完,柯平并没有后知后觉地了解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不怕掉脑袋的事情,敢说一国之主是说了大逆不道之言,他必须得有足够的胆量才行。不过,所幸的是,司徒漠压根就没有心情计较这些无所谓的字眼,一颗心就都放在苏晓月为什么会这样久睡不醒的事情上了。治不了?好狂妄的字眼!司徒漠倒是很想找个词对蓝傲天的说辞反驳一声,只是事实却是,蓝傲天所说的不过是一件再清楚、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可以反驳的理由。这时,司徒漠已冷静了不少。他想着蓝傲天不让苏晓月就医的理由,不仅是因为他揽月皇朝的御医不济,更因为他蓝傲天很明白苏晓月的情况,毕竟苏晓月身上的毒是在醉国被下的。虽然他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无法证实他与苏晓月之前有过什么关联,但他几乎能肯定苏晓月与醉国皇室有着密切的关系,否则,她身上的奇毒便无法解释清楚。这样想来,司徒漠也稍稍放下了一颗心,至少他知道苏晓月不会这样悄悄地因毒而亡,至少以蓝傲天对苏晓月的好,他绝对不会真的让她有事。终于,司徒漠舒了一口气。“好了,朕知道了,下去吧!”
司徒漠冷冷地开口,“记住,关于醉国国主与其皇后之事必不可少一件只会于朕,否则,你便直接自个儿砍了自己的脑袋来见朕!”
一句话,便是大赦。柯平总算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皇上,奴才告退!”
说着,柯平便磕头离去。上书房里,司徒漠静静在站着,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地移步向外走去。他得去看看苏晓月究竟是怎样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踏实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