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遭逢刺客,岂有不害怕之理?”
听着她的话,蓝傲天的睡意顿时全失,喉间溢出了笑意,“是么?本国主可真是错过了!”
他错过了么?不,他一点也没有错过,正在寝室外的他正巧将她与那“刺客”的话听了个全。原本他确是有事离开,甫闻府中有刺客潜入,他便停止了之前会话,赶忙往她的寝室赶去,谁知才到门口便听了里头的她道了一句“本宫无碍,要抓刺客到别处去”。他虽不全知她性子,却也觉出此话不是她平素的语气。于是,在众人皆拎着兵器往别处而去时,他却在门外将里头的谈话听了个清楚,直到最后那人离开,而后他再追过去……如此一宿,他便是这样度过了。“不过,话却说回来,”蓝傲天笑着,向与自己对坐的她微微倾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温厚的呼吸打在她的玉肌上,“本国主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会害怕之人。”
说话之间,他紧紧的盯着她那双冰冷、漠然的眼,将她眉间之间的神态一一尽收眼底。如此玉人,实难让人放手。“那么臣妾得说,国主您可是料想错了。臣妾自然是会害怕的。”
苏晓月唇角微扬地说着。“哦?你害怕什么?”
听她语气似有几分认真,蓝傲天不禁继续追问。“臣妾,”苏晓月眸光一转,倏地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臣妾自然是怕自个儿莫名其妙地死于去醉国的途中。”
这回,她并未说假话诓他,若正如昨夜那刺客所言,一位在外分封的皇后到醉国去对上一位被废的皇后,这样的情况要是发生实在有些莫可名状的奇怪。这世间,即便被废的皇后有几个是甘心的,能成为皇后必是有过人的家世,而在被废之后,其家族势力不见得就有收敛,反而是图谋再起。此时,若她一个“外来客”前去,不是正好做了一道祭品?她可没有这癖好。于是,在考虑诸多因素的情况下,她必须先要个保障,虽然,她不见得真的能待到跨过揽月皇朝与醉国边界的时刻,她的灵魂已经在叫嚣着挣脱了。“你不会死!”
蓝傲天倏地凝肃了面孔,原本半睁的眼兀地瞪大,此时,他眼眸中那抹潜藏的绿光已愈加清晰。这是一张不容撼动的面孔,拥有天子才有的威严,同时,也带着对苏晓月的愤怒。——在他的眼前,他又怎会容她轻易言死?苏晓月微微一愣,她未曾想他会露出如此面孔来。“你……”然而,这一字方出口,属于男人的气息如排山倒海般地向她扑去,仿佛要吞没了她,侵蚀了她的身心。“唔……放、放开——我——”惊诧只是一秒钟,愤怒却不只是这样。苏晓月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将搂住自己、在自己唇上辗转啃噬的男人推了出去。而对于完全沉浸在害怕失去她的情绪中的蓝傲天来说,她打在自己肚子上那一拳绝对是扎扎实实的,甚至,他的嘴角还淌出了血,就那样挂在他的嘴角。“蓝傲天,你该死!”
苏晓月愤怒的火终于被点燃了,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眼似乎被血充满了,她的拳头已然攥紧。留恋着她唇齿间的温软和香气,未来得及擦拭唇角鲜血的蓝傲天看着朝自己挥来的拳头轻笑了起来,“为了你,我死也甘愿!”
语毕,拳风在眼前停止。光是凭着风速,他便知道她对自己的愤怒有多深。可是,它停下来了。蓝傲天的双眸如两朵盛开的罂粟,直直地盯着苏晓月的眼,想要将她引向自己的身边。苏晓月也直直地看着他的眼,许久许久都不曾动一下;蓝傲天满腹自信的笑看着她。不知道是僵持了多久,终于,苏晓月笑了起来,这笑带着十二万分的冷酷、残忍和无情,瞬间卸下了蓝傲天脸上那引以为傲的自负之笑。只听她徐徐地掀开红润的双唇,露出皓白的素齿,而后是一字又一字,无比清晰——“蓝傲天,如果我不答应呢?如果我就要你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