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慕师靖心知,神丹出世,她们又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九明谷再偏僻,也迟早引来其他觊觎仙丹之人。 没想到来这么快。 慕师靖看着睡眼静谧,似沉浸在美好梦境中的林守溪,忧心忡忡。 “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出去看看。”
楚映婵已将雪鹤剑横佩腰后。 “楚姐姐……”慕师靖心头一紧,想要阻拦。 “九明谷虽偏远,却也在神山境内,神山境内,邪道妖人不敢张狂,来的应是被神丹吸引的神山仙人,不用太过担心。”
楚映婵柔声说。 “嗯……” 慕师靖也未任性,点点头,乖巧地说:“楚姐姐小心。”
“姐姐?”
楚映婵却似不太满意,她揉了揉慕师靖的脑袋,说:“乖女儿喊我姐姐作甚,不认我这个娘亲了?”
慕师靖听了,又想起白日的戏码,哪怕经历了这么多,她的脸皮依旧很薄,稍一挑逗就红的不行。她嚷嚷着‘快走,快走’,连忙将楚映婵往洞府外面推。 楚映婵笑着骂了句‘不孝女’后,收敛神情,负剑离去。 九明谷。 神丹依旧悬浮天空,如果出炉之时,它的明亮堪比烈阳,那现在,它更像是一粒月精,光华虽浅,却不容忽视。 这段时间里,楚映婵与慕师靖为了收服这枚仙丹,试过种种办法,皆无可奈何。 这丹桀骜不驯,似乎必须用特定的容器才能将其收服。 此刻。 九明谷内又多了三个人。 一位黑袍老者,一位红裙少女,还有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七八岁大,戴着面具,个子很小。 黑袍老者来自云空山,其余两位则是祖师山的仙人,三人各负师命,在来九明谷的路上恰好相遇,所以结伴同行,来九明谷一探究竟。 “好浓郁的仙气。”
红裙少女踏入谷中,说了与慕师靖一样的话。 少女仰望着满山翠色,很快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她蹦蹦跳跳地跃入了山谷中,俯下身子,贪婪地嗅着一草一木的芬芳,热情地给每一朵小花取名字,随后直接铺开毯子,从储物戒中拿出食物与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真幼稚。”
小姑娘从她身边走过,冷冷道:“我们可不是来游玩的。”
“知道了,我的大师姐……” 红裙少女把手上的食物尽数塞到嘴巴里,将双腮涨的鼓鼓囊囊,随后才恋恋不舍起身,跟着这位被她称为大师姐的小姑娘一同走入山谷深处。 “好不容易被师门派出来探险,结果还撞上同山的师姐……哎,在外面还要被管着,真烦啊。”
红裙少女苦恼地说。 黑袍老者看着那戴面具的矮小丫头,问:“若我没有猜错,姑娘应是祖师山寻机门的大师姐,应姚仙师吧。”
“嗯。”
应姚点点头,没有隐藏身份。 她很出名。 应姚自幼早慧,六岁的时候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直至七岁也不得解脱,九岁那年,她自觉人生至此再无喜悲,便停下了生长,将容貌永远定格在了九岁。 “我呢我呢?老爷爷,你可知道我是谁?”
红裙少女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黑袍老者打量了她一番,却是摇了摇头,“老朽孤陋寡闻了。”
红裙少女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叫胥香,祖师山太阿剑派的门生,记住了吗?”
红裙少女只得自报家门。 黑袍老者点头。 三人一路来到了叶青河炼丹处。 叶青河的尸体早已掩埋,乱战的痕迹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三人仰起头,一同望向悬在九明谷上空的神丹,神色各异。 “琉璃之火,明玉之质,真是稀世之物啊……”胥香双眼放光。 应姚的神色却凝重了许多。 九明谷天生异象,她的师门恰途径西面荒原,便派她前来探查,不承想这神丹的品阶,远比她想象中要高得多。 唯有黑袍老者叹息一声: “唉,我还以为是那件东西,可惜……” “那件东西?什么?”
胥香一下子来了兴致。 “我宗遗失了一尊重宝九圣鼎,三十年未知下落,前日见此地丹光耀目,还以为是神鼎出世,没想到……”黑袍老者遗憾道。 “哼,你这没眼力见的老头子,给你一百尊九圣鼎,你也炼不出这样一颗丹。”
胥香嗤之以鼻。 “可我是九圣鼎的看守者,若我找不回它,注定负罪一生。”
黑袍老者长叹。 “倒也是可怜人。”
胥香跟着叹了口气。 黑袍老者见不是心仪之鼎,转身就要离去,应姚拦住了他,说这枚仙丹桀骜不驯,凭她们师姐妹恐难降伏,希望老人出手帮忙,到时候她们可以帮着一同找鼎。 黑袍老者见晚辈央求,思忖后同意。 三位仙人各展所学,祭出师门重宝,齐心协力收服神丹。 神丹丝毫没被撼动。 几次尝试后,三人真气消耗剧烈,皆面色苍白。 虽未入人神境,但他们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眼下的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应姚意识到,她低估了这枚神丹的威力。 “与我结搬山阵法,此为神人托举巨峰之阵,或许有用。”
应姚说。 “搬山阵……这可是神术啊,应师姐真的……” “神术若无用武之地,也是不值一提的废品。”
应姚淡淡开口,拿出了搬山阵诀分给众人,其余两人一瞧,立刻意识到问题,忙问:“这搬山阵需四人才可施展,我们只有三个啊……” “谁说我们只有三人?”
应姚望向某处,淡淡道:“偷听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仿佛乌云开裂,无穷无尽的月光自穹顶泻落,汇聚成了淡然如水的雪影,仙子从黑暗走来,肌肤如冰,气质如雪,绸缎般的青丝平静地披过肩背,一直垂上香臀,仙子徐徐走来,清眸映射幽光,却又透着格外的宁静。 “楚映婵?”
胥香一下子认出了她。 她从没有见过楚映婵。 但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哪怕素未谋面,也能一眼认出她的身份。 楚映婵就是这样的人。 胥香见到这好似满天明月倾洒成的仙影时,立刻想到了她。 近来,楚映婵与她徒儿的私情已传遍天下,闹得沸沸扬扬,令许多男子修士心碎不已,胥香本以为这楚仙子是个放浪之人,今日见到本人,立刻被她仙气所慑,心想楚仙子果然清皎出尘,举世无双,她无法想象楚仙子与人相欢的模样,只道楚仙子与她徒儿想必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纯洁情谊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
应姚问。 楚映婵小时候见过应姚,对这位永远只有九岁的仙师印象颇深,她没有隐瞒,将叶青河炼丹,被鼎妖夺舍暴死之事告知了应姚。 应姚更为凝重。 “只有楚仙子一个人吗?”
胥香踮起脚尖,向她身后张望。 楚映婵颔首。 “你的那位宝贝徒儿呢?”
胥香问。 “他先行去西疆了。”
楚映婵平静道。 “西疆?”
胥香很困惑:“仙子这样的可人儿,他竟也舍得丢下,他这是疯癫了?”
楚映婵清眸恬淡,默然无言。 胥香还想再多问些八卦,回去讲给心碎的师兄师弟们听,应姚却冷冷打断,道: “先将这神丹收服。”
胥香乖乖点头。 她将搬山阵法的要诀分给其他三人。 她是主持阵法者,其余三人只需熟记阵法要诀即可。 一个时辰之后。 三人几乎同时归还了搬山大阵的心法要诀。 “开阵。”
应姚举起手臂,冷冷下达指令。 三人站住三处阵眼。 搬山大阵顷刻开启,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大地裂隙之中探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向上喷薄,可碾碎一切,支配一切,几人合抱粗的古木被这伟力折断,纷纷倾倒,巨木倾倒后,似云开月明,悬浮在上方的神丹露出了真容。 搬山大阵不愧为神术。 大阵的牵引下,天地摇晃如鸣,这枚神丹也不再稳固,秋蝉鼓动腹部般轻颤着,似在挣扎。 搬山大阵与神丹相互角力,一时上下难分。 最紧张的关头。 黑袍老人冷不丁站了起来。 …… “你要做什么?快坐回去!”
应姚一惊。 “不陪你们玩了。”
黑袍老人抬起衣袖,露出了手腕,苍老手背上浮现出一片细鳞,他冷冷道:“这枚圣品神丹就由老夫带走了。”
“妖修?”
应姚瞳孔骤缩:“你到底是谁?”
“吾名大蟒真人,你们可能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但没关系,等老夫得了这枚神丹,注定会名动天下。”
黑袍老人张开嘴,吐出了一枚红色的古币,这枚古币是压制他妖气的法宝。 古币吐出,霎时妖气冲天。 大蟒妖髓在他躯体内涌动,源源不断地给他供给力量。 “不,不要!”
应姚露出惊恐之色。 她是主持大阵者,若贸然结束此阵,她呼唤出的山岳之力将会将她反噬,楚映婵与胥香也明白这点,她们若是临时撤阵,无异于直接将应姚杀死。 进退两难。 “好好护着这搬山神阵,等我吃掉这枚神丹,再来吃掉你们。”
大蟒真人望向三位仙子,吐出了分叉的细蛇,笑得妖诡。 他知道,妖气会将正道修士引来,所以他也没有废话,直接张开袍袖,大喊道:“出来吧,吞宝蟾蜍!!”
大蟒真人的身后,一团厚重的黑气凝聚起来,随着真人口念咒语,手幻指诀,黑气越胀越大,它爆炸开的时候,一头满身毒疮的蟾蜍从中跃出,张开了巨口,要去吞那神丹。 “吞宝蟾蜍……这东西竟真的存在于世?”
胥香讶然。 “当然。”
大蟒真人傲然道:“这吞宝蟾蜍是我于荒外秘境中九死一生猎到的宝物,这些年,无论再桀骜不驯的法宝,只要被它一吞,都会乖乖驯服,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这吞宝蟾蜍我养了一百年,它现在的实力,足以压制一切天材地宝!”
大蟒真人介绍时。 蟾蜍已将神丹吞没。 神丹光芒被遮掩,天地一黑。 正当大蟒真人志得意满,已在想如何处置这几个仙子时,蟾蜍的腹部忽然无限制地鼓胀起来,鼓到最后,蟾蜍丑陋的皮都被撑得平整透明。 “不要——”大蟒真人终于意识到不妙,想要收回他的吞宝蟾蜍。 为时已晚。 蟾蜍在空中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碎片,就此殒命,它所吞的宝物也纷纷坠落下来,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丘。 大蟒真人立在原地,失魂落魄。 “就这样啊……”胥香撇了撇嘴,很失望。 “住口,我要拿你们的血祭我的宝……蟾……”大蟒真人的话冻结。 他回过头时,胥香已立了起来,将一截匕首抵在他的喉咙口。 “哎,亏我们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还以为你压箱底的宝物有多厉害……真是令人失望啊,看来你是靠不住了,我们只能靠自己取丹咯。”
胥香将匕首一送。 大蟒真人想要反抗,应姚与楚映婵也已冷不丁出剑。 三剑齐出,大蟒真人被瞬间斩杀。 这搬山阵是可以随时收回的,应姚骗了他。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妖魔?”
楚映婵问。 她从没见过这位黑袍老人。云空山的门主喜欢隐修,没见过也不足为奇,但她还是起了疑心,可无论楚映婵如何感知,也无法在他身上感知到半点妖气。 “我不仅知道他不是妖魔,我还知道,这里不止楚仙子一个人,你那位私奔的小徒弟也陪着你,对不对?”
胥香笑眯眯地问。 楚映婵并未给出回答。 “好啦,我知道楚仙子是好人,我就不瞒着漂亮仙子啦。”
胥香浅浅一笑,解释道:“我之所以能看出他有问题呢,是因为我的灵根,我的灵根是真言灵根,一路走来,这个大蟒真人没一句真话,我早就知道他是坏人了,可惜,还是个手段差劲的坏人。”
真言灵根…… 这灵根应该同真言石一样,有着辨别真话假话的能力。 “他的手段不差了,是这神丹太过霸道,竟然连压胜天下法宝的吞宝蟾蜍也奈何不得。”
应姚叹了口气。 “哎,反正就是废物。既然这丹难取,那就……” 胥香悠然开口,指向楚映婵,语气陡地凌厉,“那就先把你这仙子抓起来吧。”
…… 胥香手指屈弹,七柄太阿飞剑相继递出,结成剑阵,围绕楚仙子旋转。 楚映婵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她拍打剑鞘,雪鹤翩然飞出,凌虚而上,意欲破阵而出,境界更高的应姚恰到好处地出手,将她的剑意打得粉碎。 仅仅几回合的交手,胜负立分。 胥香与应姚合力之下,楚映婵根本不是对手,她被困在太阿剑阵之中,寸步难行。 “好啦,仙子别害怕,我们是祖师山正儿八经的弟子,不是妖魔哦,只是……”胥香顿了顿,好奇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家师尊大人做的事吗?”
“师尊……” 楚映婵清眸间漪光一闪,立刻问:“师尊怎么了?”
“她与祖师山闹翻了。”
应姚淡淡开口,道:“苍碧之王之事非同小可,祖师山要将那只可以驾驭龙王的小猫收押看管,确保它不是祸害,道门楼主非但不答应,甚至为了它大打出手,直接坏了规矩。”
“嗯,我家师父也出手了,七十二柄仙剑被尽数打落,师父这些日黯然无比,话都不和我们说了。”
胥香不笑了,神色落寞。 楚映婵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抿唇,心想师尊不愧是她最仰慕的师尊。 胥香见状,更加气恼,她忿忿不平道:“还敢笑?上梁不正下梁歪,今日冤家路窄,让我碰上,我定要公报私仇,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仙子!”
胥香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到楚映婵面前,她挺胸抬头,注视着这位白裙仙子。 可不知为何,这位仙子明明被束缚,却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压迫力,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干瘪的胸脯,一下子明白了压力的来源,气得直跺脚。 “哼!我要在你这漂亮脸蛋上打一百巴掌,把你打出神女榜的三甲!”
胥香愤怒道。 “就算你打一万巴掌,我的名次也比你高。”
楚映婵讥讽起人来,半点不弱。 “你……” 胥香当场气结,就要甩出巴掌,应姚却是劝阻:“私人恩怨先放一放,神丹一事才是重中之重。”
胥香很听这位师姐的话。 两位女子开始尝试各种法门,收服这颗神丹。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胥香与应姚使出浑身解数,可这神丹仿佛是被焊死在这里的,根本无法动摇。 她与师姐借着法器跃上半空,近距离观察这枚神丹,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神丹极为光滑,光在表面流动,形成了梦幻般的纹路。 正当她们全神贯注地观察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的手伸出,一把抓住了她们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的神丹,轻而易举地将它取走。 胥香与应姚心神大震。 她们回首望去。 一位清秀少年正凌虚立在她们身边,手端神丹,面色恬淡,他看着她们,问:“就是你们要夺本尊仙丹?”
…… “林守溪,你少装神弄鬼!”
胥香大声呵斥,眼前的少年美的天下无双,不是林守溪又是谁? “你敢直呼我名?”
林守溪淡漠问。 “啊?”
胥香一头雾水,她总觉得,眼前这人怪怪的。 林守溪手持神丹,足尖点立于一株巨木的尖端,他平静地望着天地,悠悠道:“沧海桑田,万古大道,一眠便是一万年,当年此处高山拔地,群仙如鹤来,万龙如潮涌……昔日盛景,令人怀念,不曾想仅仅过去一万年,高峰便已尽数成了丘陵。星霜荏苒,云烟过眼,莫过于此了吧。”
林守溪悠悠长叹,如悲天地。 应姚早听闻过神守山新任山主之名,今日一见,其风采的确当世无二,只是这精神…… “此人怎么满口胡言乱语?”
应姚冷冷摇头。 胥香却更为震惊,她痴痴道:“真言灵根没反应,他说的……好像不是假话。”
“什么?”
应姚大为震惊。 真言灵根能识别人的谎话,林守溪说的话,要么是真的,要么他本人发自内心觉得那是真的,否则都难以逃过真言灵根的辨识。 若是前者,太不可思议,若是后者,只能说明这少年是个疯子,更不可思议。 神守山仙师云集,林守溪若真是疯子,早就被看出来了。 “没想到他这般深藏不露……” 应姚回想着他只手摘神丹的画面,确信他是另有手段,不由喃喃:“难怪能成为神山之主,原来他的来头这般大,万年之前,此地竟是仙人居所么……若是如此,为何人类的历史只有千年呢。”
应姚一时想不通。 “师姐,你怎么也跟着胡言乱语起来了?”
胥香惊讶。 林守溪看向她们。 “你们两个晚辈,竟妄想夺本尊仙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守溪双手负后,微笑着摇头:“就拿你们活动筋骨好了。”
“好大的口气。”
胥香虽也被他夺丹之举给震慑,心生惧意,但理智告诉她,眼前的人不过仙人初境,若真打起来,绝非她们的对手。 尤其是应姚,应姚已至仙人境三重第七层,想败林守溪,易如反掌。 但胥香怎么也想不到,这场战斗会很快结束,而且以她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 林守溪一招就败了应姚。 他举起神丹,令神丹发出太阳般的金芒。 生机勃勃的金芒笼罩应姚。 “长大吧。”
林守溪微笑。 仿佛金丹下疯长的树木。 停在了九岁的应姚顷刻破功,她的腿变得修长,手臂变得纤美,身子也在光中飞快高挑,一时间,这位始终保持冷静的仙子再也无法镇定。 “不要,不要……我不要长大,我才不要长大!!放过我,放过我——” 应姚恐惧地看着这一幕,像是陷入了她六岁经历的绝望,她再无战意,飞快往阴暗处遁走,不敢见光。 失了束缚的楚映婵来到林守溪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听说你要打我一百巴掌?”
楚映婵淡淡问。 胥香自知势单力薄,绝非他们联手之敌,她连狠话都不敢放,仓皇而逃。 顷刻间,两敌尽退。 强者总是寂寞,林守溪手持神丹,倍感孤独。 他看向楚映婵,忽而温柔:“师父。”
楚映婵心中一动,问:“你清醒了?”
“我一直很清醒。”
林守溪微笑间,眉目生春,他抱紧楚映婵,说:“师父等了徒儿一万年,这次,徒儿不会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