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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心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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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落云曦在跟星儿算计着这两天京城巡视的那些商铺每个月大概的营业金额,亚敏跑了进来。“怎么了亚敏?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怕亚敏不适应庄子里的生活,再加上亚敏说大楚话有点蹩脚,所以落云曦会给她更多的耐心。亚敏指了指外面,然后记起什么连忙朝落云曦欠了欠身,说道:“小姐,有个单十三来找小姐,说送衣服来的。”

落云曦一听单十三的名字,双眼立刻放光。单十三是明珠布庄的掌柜,明珠布庄是所有布庄里最大的一个布庄,所以也是落云曦势在必得的第一个布庄。而且单十三是当年跟随明珠公主陪嫁的老人,看起来对明珠公主还有着某种信仰,所以落云曦得好好利用这一点,先把明珠布庄收回来。“星儿,你快去把单掌柜请到前厅堂屋,好茶招待,我去跟母亲说一声,一会儿就出来。”

落云曦说着身体也跟着行动起来,步履生风的来到明珠公主的房间。明珠公主跟陈氏两个正在房内绣花做衣裳,是前两天落云曦进城时带回来的一块桑蚕丝薄纱,柔软透明,明珠公主想给女儿绣一件外衣,夏天穿上这样轻薄的丝质薄纱甚是清爽凉快。“娘。”

落云曦人未到声先到,进了里屋陈氏连忙起身朝她欠了欠身,让开位子去。明珠公主抬头看着落云曦,见她异常兴奋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云曦?”

落云曦双眼放着炯炯的彩光,伸手把明珠公主手里的东西拿过来放到桌上,然后说:“娘,咱们去一趟前厅,有客来访。”

明珠公主纳闷的想了想问道:“这会儿才一大早,莫不是弱南要来吃午饭?”

落云曦一听明珠公主这么惦记着楚弱南,忍不住在心里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楚弱南到底哪里吸引到母亲的青睐,只不过来拜访了一次,竟让她时刻惦记着。“不是楚弱南,是上京城明珠布行的掌柜单十三,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明珠公主诧异的看着落云曦,问道:“他亲自到这里来?”

落云曦用力点头,拉着明珠公主的手,眼里语气里都是按耐不住的兴奋。“单十三是跟着娘陪嫁的老人了,那天我进城巡视了那么多商铺,就属单十三最是忠心。”

明珠公主‘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任由落云曦拉着她的手朝外面走去。来到前厅,落云曦便走到明珠公主身侧,扶着明珠公主的手臂,缓缓进了前厅堂屋。单十三原本坐在椅子上,见到落云曦跟明珠公主出来,连忙起身拘谨的朝她们两个鞠躬行礼。“单十三见过主子,见过小主子。”

“单掌柜快快请起。”

明珠公主连忙山前作势扶起单十三,单十三也十分懂分寸,在明珠公主还未碰到他的手臂之前就缓缓起身,然却依旧低着头不敢僭越。虽然对单十三尚不了解,但是落云曦却觉得那么多掌柜里面,唯独这个单十三最能独当一面,说不定以后能够提起来做大掌柜。只是,大掌柜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我听云曦说,单掌柜是以前随我出嫁时的老人了?”

明珠公主坐下后便问道。单十三恭敬的拱着双手,低着头说道:“小的在布庄已经十几年,算是老人了。”

明珠公主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听云曦说你把明珠布行经营得很好,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单十三抬头看了明珠公主一眼,又低下头去。他其实是想要抱怨两声的,这么多年他赚的钱都送回了尚书府,真正的主子根本一个铜板都没有拿过,这会儿明珠公主说的这声‘辛苦’他还真是愧不敢当。落云曦也是在心中微微叹息,母亲一辈子都是这样,软得像糯米糍一样的心肠,不管对面站着的人是谁,她都能用宽容来对待。经历过上一世那些蚀骨的痛与恨,落云曦的心肠早已经变得坚硬无比。“小的不敢言苦,只是这么多年小的用心经营布庄,赚来的钱全都送进尚书府,却不曾想过……主子跟小主子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小的于心有愧啊!”

单十三是真的于心有愧,他跟随明珠公主出嫁,卖身契也在明珠公主身上,是明珠公主的奴,却在为尚书府里的那些人服务,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这么多年明珠公主从不曾出现过,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知道主子是谁,却不知道他们的主子过得如何,这次一来他算是明白了,尚书府的人根本就把他们的主子丢弃在这乡下庄子里,自生自灭。落云曦看到单十三眼里的愧疚与愤怒,心中对单十三多了一份信任,若是时机成熟,她会把他提起来做这个大掌柜。单十三这么多年在上京城里最大的布庄做掌柜,若说没点门道什么的她如何也不信,所以把他提起来做大掌柜,以后的许多事情交给他去做,她也能放心点。“单掌柜的何必心怀愧疚,以前娘为了护着我能够活下来,所受的那些委屈都是值得的。”

落云曦走出来,站在单十三身旁,任重道远的看着单十三说道:“从今往后,我跟我娘不会再沉默,我娘亲拥有那么多产业,我们母女该是尚书府里祖风光的嫡夫人跟嫡小姐,而不是住在这个乡下的庄子里,整日里与蚊虫田地为伍。”

单十三听了落云曦的话,心情变得激昂起来,这么多年那些个随着明珠公主出嫁的旧人们早就对赵月琴母女恨透,没有一天是不闹腾的。反倒是面前知书达理的小主子跟温柔善良的主子,让他们这些旧人唏嘘不已,早就应该寻来,大姐被赵月琴母女两个压制太久,又觉明珠公主胆小懦弱,所以都不敢当那个出头鸟。现在好了,落云曦有志想要把明珠公主的产业收回去,他们这些旧人自然要一百二十个支持才行。“小主子鸿鹄之志,小的定全力相助,无论小主子要小的做什么,小的必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单十三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朝明珠公主行了个大礼五体投地。明珠公主连忙上前扶了单十三的手臂一下,感动的说道:“单掌柜快起来吧,起来吧……”落云曦看了明珠公主一眼,她眼眶里早已经蓄满了泪水,就因为单十三的这一番言行感动得一塌糊涂,强忍着泪水都即将决堤,真是个感性至极的人!“有单掌柜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尚书府将我们母女两个丢在这乡下庄子十几年,我们也是时候反击了。”

单十三看着落云曦,似乎她就是个发光体,别看才小小年纪,看上去却是个硬角色。“小的今天送来衣裳,都是小的命最好的裁缝最好的绣娘加急连夜做出来的。”

落云曦看着单十三身后的一个小厮,小厮身旁的桌上放着一个包袱,想必包袱里装着的就算她那天定的衣裳。“对了,明珠布庄下个月什么时候交账?”

单十三想了想,说道:“快了,还有十天不到。”

沉默的想了想,落云曦朱唇轻抿,然后朝单十三说道:“单掌柜,下个月交账时只交布庄百分之八十的账,另外百分之二十存入我的私账,我会让星儿进城去取。”

说罢,她朝星儿看了看,星儿微微一愣,随后恭敬的朝单十三微微欠了欠身。单十三‘嗯’了一声,说道:“小主子若想办成大事,手头总归是要有银钱可以周转的,小的明白了。”

落云曦很满意单十三的识时务,不会揪着问她要留下百分之二十的账做什么用,而是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要这百分之二十的账来做大事。明珠公主听到落云曦让单十三留下百分之二十的账,心里微微一抖,只是一味的担心会被上京城的人发现。然而单十三在场,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毕竟她没能帮到云曦什么,总不能添乱吧。“单掌柜,你在上京城这么多年,多多少少都认识一些有能力的掌柜人选,若是有合适的你可推荐过来,以后那些产业收回来免不了要换人,只怕用陌生的不如用熟悉的。”

面对落云曦的信任,单十三心中万分感动,虽说他是明珠布庄的掌柜,但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奴而已,落云曦这样看重他,实是他三生有幸,这跟赵月琴任用他做掌柜不一样,落云曦对他更多的是信任,而赵月琴虽然任用他做掌柜,却也在布庄里安置了好多暗线。“小的回去以后便联络认识的人,若是有何意的我会列一个名单给小主子,到时小主子一起见见那些人,若是合适便留下,不合适也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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